祁天含著荔枝,勾著唇點頭:“嗯。”
江陌興致勃勃地開始研磨,松煙墨在端硯裡暈開墨痕。
祁天鋪好宣紙,嘴裡的荔枝也吃完了,轉頭欲抽張紙吐核,嘴邊伸來一隻手,祁天抬眼看向江陌含笑的眼睛,江陌笑著說:“本店提供一條龍服務。”
“呵呵呵——”祁天笑了起來,把核吐到了江陌的手上,“給你五星好評。”
“謝謝客官。”江陌笑著答。
研好墨,祁天提筆蘸墨開始寫字,下筆前抬眼看向江陌問:“想寫什麼?”
江陌想了想答:“《離騷》。”
祁天笑了笑:“好。”
江陌捧著一盤剝好的荔枝,用勺子舀著吃,自己一顆,祁天一顆,靠在書桌邊看著祁天寫字問:“我的字現在能打多少分?”
祁天嚼著荔枝,過了兩秒才答:“60分,及格了。”
江陌震驚地問:“才60分?”
“呵呵呵——”祁天又笑了起來,“再接再厲,寶貝。”
江陌吸了口氣嘆出來:“知道了。”
祁天的腕部微微轉動,筆尖在紙上緩緩移動,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墨痕,組成一個個俊秀的漢字,‘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江陌吐出一顆荔枝核:“天哥。”
祁天筆下未停:“嗯。”
江陌舀起一顆荔枝:“我有點想我媽了。”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
祁天筆下一頓,‘吾’字寫了一半。
江陌把荔枝喂給祁天:“你明天可以陪我去看看她嗎?”
“嗯。”祁天張嘴接過荔枝,繼續寫‘吾’字的另一半,寫完看著這個‘吾’字,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個字毀了,60分都沒了。
提起媽媽,江陌的神情和語氣一直都很自然:“我想讓她見見你。”說完舀起一顆荔枝送進自己嘴裡。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祁天筆下的‘降’字又毀了。
江陌吐出荔枝核:“我昨晚夢見她了,她問我為什麼不帶媳婦去見她?”
祁天抬眼看向他,沒說話。
江陌放下碗:“天哥,我之前狀態不好,沒去看她,”說完帶著笑瞟了祁天一眼,“而且帶媳婦去見公婆的事要慎重計劃,得事先做好準備工作,不過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祁天挑了下眉:“醜媳婦?”
江陌笑了起來:“呵呵呵——,俊媳婦也得從長計劃吧?”
祁天笑了笑收回視線,繼續寫字:“嗯。”
江陌這一年沒有去過公墓,去年的12月21日,江陌神色如常,江陌沒提,祁天也沒提,這一天過得好像跟一年之中的任何一天一樣,沒有區別。
但江陌那天晚上半夜醒了,醒了之後就一直沒睡,祁天跟著醒了,把他摟進懷裡,祁天抱著他沒說話,江陌窩在祁天懷裡也沒說話,兩人躺在床上無言到天亮。
江陌笑著問:“我們明天來得及嗎?來不及就算了,也沒事,不用準備了。”
祁天放下筆起身,江陌看著他挑了下眉,用表情詢問。
祁天看著他,一本正經地答:“現在就開始準備。”
“呵呵呵——”江陌笑了笑,“準備什麼?”
祁天抬腳往外走,來到臥室,江陌跟在後面走進臥室,看見祁天開啟了衣櫃。
祁天瞅著衣櫃裡的衣服說:“首先得選套合適的衣服,現在就開始挑。”
“哈哈哈——”江陌一屁股坐在床上,撐著床笑得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