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為什麼沒有回來?
祁天站在校園裡,看著眼前的校門,腦子懵懵地轉不過來。
不,他會回來。
退學了就退學了,再重新複讀就行。
江陌能再次考上大學,江陌做得到,自己也做得到。
祁天懵懵地轉身,走回了辦公室。
祁天的自我安慰,並沒有止住自己的心慌,江陌一天沒有訊息,祁天的心就一天定不下來。
酒店套房裡。
江陌閉著眼睛,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臉色白得嚇人,眼下的烏青很重,看起來像個患了癌的病人,他的手機在當天被江海收走了。
江陌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了三天,直到江海說,就算他死了,照片也一樣會被送到教育局,江陌才爬起來,往嘴裡塞東西。
嘴裡的食物混著鹹鹹的淚水,一起吃進了肚子裡,江陌一邊哭一邊吃,一邊幹嘔一邊往下嚥,一邊恐懼一邊心痛。
此時,身邊的爸爸拿著照片,跟當初拿著照片的肖瓅一樣,給他帶來了恐懼,親爹和繼父,在此時沒有了任何區別,都是給他帶來恐懼的人,要跟祁天分開,江陌痛不欲生。
江陌去了s市公墓,親口告訴媽媽,他喜歡祁天,他再一次失去了媽媽,爸爸拿著照片,恐嚇威脅他,他再一次失去了爸爸,現在祁天也不能擁有了,他即將失去祁天,不,他已經失去了,他沒有選擇權。
江陌流著止不住的淚,不停地往嘴裡塞食物,不停地嘔吐,劉青平在旁邊看得很心疼,江海坐在沙發上沉著臉不說話。
日子渾渾噩噩地在過,江陌覺得每一天都像世界末日,什麼都不重要了,因為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祁天沒有了,z大沒有了,學醫的人生目標沒有了,他人生的意義也沒有了,他跟祁天沒有未來了。
江海這次回國,就是為了回來處理帶江陌出國的事,江海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充足,出國的手續辦得很快。
在出國的前夕,在祁天得知江陌退學後的第四天晚上,江陌這些天,第一次開口說話了。
房間裡,江海、劉青平都在,江陌跪在江海面前:“爸,讓我再打一個電話。”
江海坐在沙發上,沉著臉答:“沒必要了。”
江陌跪著往前走了兩步,抓著江海的腿,帶著哭腔說:“爸,求求你,讓我再打一個電話跟他說清楚。”
江海不說話,劉青平垂著眼也沒說話。
江陌看著江海,哭著喊:“爸,求你了,讓我跟他說聲對不起,爸,求你了,爸!”又轉頭扶著劉青平的腿,哭著喊:“劉叔叔,求您跟我爸說,讓我再打個電話,讓我跟他說對不起,劉叔叔,求求您。”
劉青平偏開頭眨了眨眼,推了推江海的腿:“讓孩子再打個電話!”
江海沉默了幾個瞬息,掏出江陌的手機,遞給江陌。
江陌接過手機,抹著眼淚開機,手機早已沒電。
江陌起身尋找酒店裡的充電器,給手機充上電,捏著手機深呼吸著,不停地抹擦不完的眼淚。
一會後,手機重新開機,簡訊和微信的未讀訊息,像爆炸一樣席捲而來。
祁天的、祁軍的、錢樂的、鄧譯的、方博的、輔導員李杏的、班主任老於的......連張小多的都有,五隻猹暫不知情,他們要高考,祁天沒跟他們說。
江陌沒有細看這些訊息,捏著手機調整了很久的情緒也撥不出電話,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響了,祁天打來了電話。
江陌咬著牙忍住又要溢位的眼淚,抖著手壓著心慌接起了電話:“天哥。”
這聲‘天哥’讓電話那邊的祁天,差點沒聽出是江陌的聲音:“江陌?”
“嗯。”江陌咬著唇應道。
“你在哪裡?出什麼事了?”祁天的聲音也幹澀得很。
江陌緩了緩神,頭皮開始發麻,手腳也開始發麻,強拽著自己的思緒,打起精神打電話:“沒出什麼事,在我爸這,手機沒電了,沒有充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