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捲起課本一下一下地緩慢敲在課桌上,猴子放下卷子,火速翻開了課本:“陌哥,我寒假一直在看書,不信你問我媽,再給我一次機會,下次月考肯定不是我!”
上課鈴響,江陌撐著腦袋,看著上課的祁天,勾著嘴角發呆,開學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自習課上,許小易趴在課桌上昏昏欲睡,何遠鑫扭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上了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沒有吧,我睡會就行,老師來了叫我。”許小易說完,扭開頭換了個姿勢。
何遠鑫放下筆:“去校醫室看一下,我陪你去。”
“不用,我沒發燒。”許小易不耐地用胳膊擋住臉。
何遠鑫跟班長請完假,架起他就往校醫室送,許小易乏力地跟著起身,來到了校醫室。
許小易夾著體溫計坐在椅子上,腦袋昏沉地看著地面,耳邊聽著何遠鑫的唸叨:“這幾天下雨溫度低,昨天讓你多穿一件衣服,你非不聽,早上就難受了吧?早飯和中飯都沒看你吃多少,你怎麼不早說你不舒服?......”
許小易聽著何遠鑫的碎碎念,艱難地抬起腦袋,靠在椅背上,轉頭看著何遠鑫:“你是不是天生就會照顧人?”
何遠鑫的碎碎念嘎然而止,看著桌子上的日歷沉默。
“何遠鑫,別對我這麼好,我會習慣的。”許小易看著他,輕聲說。
何遠鑫沉默半天,捏了捏手指:“習慣又怎麼樣?習慣就習慣唄,我一直對你好不就行了。”
許小易:“那你還能對我好一輩子嗎?朋友又不是一輩子的。”
“朋友怎麼不是一輩子的?談戀愛會分手,結了婚的還能離婚,朋友才是一輩子的朋友。”何遠鑫反駁道。
許小易默了默:“你說得對,朋友才是一輩子的。”
何遠鑫在沉默裡收拾自己複雜的心情,自己想要這樣的一輩子嗎?並不,可是又能怎麼辦?何遠鑫擰碎了自己的心。
“看一下多少度。”何遠鑫沙啞地開口。
許小易掏出溫度計,何遠鑫接過來看了一下,皺眉看著他:“39.8度,你是怎麼忍到現在的?”
許小易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何遠鑫站起來去找姜校醫,姜醫生給許小易開了藥掛上了水。
下課後,江陌和三隻老猹趕到了校醫室,耗子把粥遞給何遠鑫:“你要的粥。”
“怎麼樣了?”猴子看著打點滴的許小易問。
“發燒了,39.8度。”何遠鑫接過粥開啟,放在了許小易面前。
孫大胖把手裡的黃桃罐頭放在了桌子上,江陌看著桌上的黃桃罐頭,一臉的一言難盡。
江陌和三隻老猹看望完許小易,出了校門去吃飯,又給何遠鑫帶了飯。
何遠鑫吃完飯請了晚自習的假,守著許小易打點滴,許小易喝完粥吃完藥,打完點滴後燒降下去不少。
點滴打完時,晚自習已經下課了,何遠鑫帶著許小易回到宿舍,宿舍裡其他同學都已經洗漱睡覺了,睡不著的同學正躺在床上小聲地聊天。
“你今天就睡我的床吧,別爬上爬下了。”睡下鋪的何遠鑫對睡上鋪的許小易說。
“嗯。”許小易無力地點頭,在何遠鑫的床上躺下了。
何遠鑫幫他掖了掖被子:“要喝水嗎?”
許小易閉上眼睛:“不用。”
“你晚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叫我。”何遠鑫叮囑道。
許小易翻了個身,面朝牆壁,皺了皺眉:“嗯。”
何遠鑫重新替他掖好被子,爬到了上鋪蓋著許小易的被子,在黑暗中,望著天花板思緒雜亂。
做朋友不好嗎?自己是什麼時候從朋友的軌道上脫離,陷進這痛苦糾結的泥潭裡來的?當初聽到男生喜歡男生的時候,自己還震驚不已,根本就沒想過的事,怎麼就發生了呢?自己是怎麼發現許小易喜歡祁老師的?自己又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許小易的?
何遠鑫記憶中的時間,不斷倒退變化起來,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許小易時的場景,那是上學期開學時,他報完名拎著東西走進寢室,看見了正在整理東西的許小易。
經過三言兩語的交談,他得知寢室裡最後一個下鋪,被許小易快自己一步佔走了後,便惋惜不已地隨口抱怨了一句,沒想到許小易聽到他的抱怨後,竟提出要把下鋪讓給他。
在他之前的記憶中,他原以為許小易是個性格很淡的人,不爭不搶,不愛說話,不愛笑,哦不,是什麼表情也沒有。
他第一次見到許小易的臉上有表情,是在許小易接到一個電話的那天晚上,何遠鑫腦中的畫面一轉,眼前浮現出他印象深刻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