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你這事嗎?他是嗎?”老爸帶著遲疑的聲音問。
“不知道,不是,而且他恐同。”祁天放棄修補,把沒有尾巴的‘烏龜’扔進了盤子裡。
話音一出,老爸洗碗的手又一頓,老媽擦灶臺的手又同時一頓,雙雙扭頭看了祁天一眼,然後紛紛努起了嘴,又繼續做手上的事。
你真慘!
老爸若有所思:“所以他之前踹你是因為恐同?但他不是不知道嗎?”
祁天聞言腦子裡有個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手上的刀一刀劃破了面板,刺痛從手指上傳來,血珠隨著傷口滲出。
老媽看見這一幕,用手肘推了他一把:“嘖,怎麼這麼不小心?別切了,去消毒。”
祁天支起手指走出廚房,從電視櫃上找出碘伏棉簽和創可貼。
傷口消完毒後,貼上了創可貼,祁天摸著貼好的創可貼思緒很亂,很久之前忽略掉的問題被勾起,重新回到了腦子裡。
他為什麼踹我?
亂糟糟的思緒讓祁天捏緊了手指,刺痛加劇,創可貼中間被滲出的血漬染出了一片紅暈。
祁天感受到痛感回過神,吸了口氣停止亂飛的思緒,回到廚房端起那盤動物蘋果走進臥室。
在老爸老媽的幹擾下,這盤動物蘋果比老媽切的那盤醜多了,祁天把它放到了書桌上。
“你的手怎麼了?”江陌放下筆,抓著他的手問。
“沒事,技術不過關,你湊合吃,我再練練。”祁天抽出手,不在意地說。
“不用練了,蘋果隨便吃就行了,”江陌皺了皺眉,重新抓上他的手,“出血很多,傷口是不是很深?”
“沒有,不深,我去換一個創可貼。”祁天再次抽出手。
江陌跟著他走出臥室,看著他撕掉創可貼,重新給不深的傷口貼上創可貼才回到了臥室。
江陌皺著眉吃了一口動物蘋果翻了一頁書,祁天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書,亂飛的思緒又重新翻飛起來,他把這五個月以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前前後後翻來覆去地仔細琢磨著,然而並沒有琢磨出什麼結果。
他抬頭看了一眼埋頭做題的江陌,江陌,我的心已經被碾壓成肉餅了,你知道嗎?哎!祁天嘆了口氣,收回視線翻了一頁書。
晚上吃完飯,江陌站在書架前,看著玻璃罩裡的奧特曼胳膊問:“這就是那隻奧特曼胳膊嗎?”
“嗯。”祁天整理著床鋪答。
江陌盯著玻璃罩裡的奧特曼胳膊仔細看著,這只奧特曼胳膊上留下了不少時間的痕跡,一道道深淺不一、毫無規則的劃痕,錯落有致地分佈在這只胳膊上。
江陌透過這一道道劃痕想象起它是如何産生的,當時會是什麼樣的故事背景,想象中的祁天與那個小男孩相遇時的場景,也因眼前這只胳膊而具象化起來,變得直觀且清晰。
想象中的畫面虛幻不真,但故事背景裡的真實結局,並沒有因畫面虛幻不真而淡化感受,小男孩最後的結局讓江陌微微皺起了眉。
生與死他經歷過,‘人生無常’這個詞本不該出現在他這個年紀的感悟中,但此刻他忽然心有所感,朋友可能不是一輩子的。
一段關系,也許不會因主觀不變而不變,亦或者因客觀改變而改變。——來自江·哲學家的最新思想覺悟。
謬論!——來自‘分離焦慮症’的瘋狂吶喊。
“想什麼呢?”祁天整理完床鋪湊過來,看著玻璃罩問。
江陌從思緒中抽離:“沒想什麼。”他偏頭看了看祁天問:“明天去福利院嗎?”
祁天偏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