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剛買完。”許小易在他旁邊的位置上，頭也不抬地答。
“輪到大胖了。”耗子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地答。
“嘖，我底子最差，申請減免一次！”孫大胖拿著習題冊，忙著在課本上找那道題的知識點，頭也不抬地答。
“我是明天，我今天不去！”猴子生怕孫大胖追上他，正在記單詞，頭也不抬地答。
江陌放下書，起身去了西食堂。
拎著早飯回來的時候，看著五隻猹一邊吃一邊爭分奪秒地學習，有種他們明年就要高考的錯覺，跟他們相比，自己這個想高二參加高考的人，反倒像是時間充裕悠閑得很的樣子。
這天週五的早上，寒風凜冽，北風呼呼地吹，昨天剛下過一場大雨，氣溫又降了幾度，路邊的樹木枝葉蕭條，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搖曳。
北風拂過臉頰，吸進鼻子，一路涼到了心裡，江陌裹緊了領口捂著微涼的心，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遠處的天空昏暗陰沉，太陽還沒爬上地平線，下弦月未落，半圓微勾的月亮還掛在天空中，殘缺不全，正猶如他此刻的心情。
江陌踩著點從後門走進教室，一抬眼看見他的課桌上，放著一隻淡藍色的千紙鶴。
江陌走到課桌邊坐下拿起了千紙鶴，千紙鶴的左翅膀上簡筆勾勒出一個笑臉，右翅膀上寫著一個‘天’字。
江陌一眼就看出了這是祁天的字，心底裡地平線之下的太陽，被這只淡藍色的千紙鶴叼出了地平線，懸掛在半空之中。
淡藍色的千紙鶴化作了淡藍色的天空，萬裡無雲的陽光撒向了心底裡的陰霾，陰霾正逐漸一點一點地在緩慢消散。
江陌把千紙鶴放回課桌上，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j_陌：【圖片】課桌上的千紙鶴）
j_陌：謝謝天哥。
t：不用謝，中午想出去吃飯嗎？
江陌捏緊了手機，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摩挲了一下這句話，又摁了兩下鎖屏鍵，隨後手機螢幕亮起了鎖屏頁面，上面的日期‘12月21日’，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樣出現在時間的長河裡。
j_陌：嗯。
中午，祁天開車帶著江陌來到一家餐廳吃飯，這家餐廳他們之前來過一次，在s市公墓附近。
吃完飯，祁天坐在車裡問：“去看看嗎？”
江陌坐在副駕駛，握著安全帶點頭：“嗯。”
祁天驅車帶著江陌來到s市公墓，在公墓裡的商鋪買了一束花和一些水果、糕點。
江陌抱著花走在寒風之中，北風肆無忌憚地往身體裡的各個角縫裡鑽，江陌抱著花打了個寒顫，祁天伸手攏了攏他的圍巾，晴朗的陽光撒在身上增加了些許溫度。
江陌把花放在了墓碑前，擺上水果和糕點，接過祁天手上的濕巾開始擦拭墓碑，一寸一寸仔細地擦拭著。
祁天站在一邊看著他擦拭墓碑，濕巾拂過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性容貌愈發清晰起來，她的笑容依然很隨和，氣場依然很強大。
濕巾拂過墓碑上的日期，12月21日，一年前的今天，這只小刺蝟在這一天是如何經歷這一切的？
祁天在想象中，心開始疼了起來，要是再早點遇見就好了。
江陌擦完墓碑，從書包中掏出‘6狗’擺在墓碑前：“媽媽，你看，這是我養的狗，是不是很好看？它很乖，它的名字叫‘江·天真無邪英俊瀟灑’，哈哈哈——”
祁天勾了勾嘴角。
江陌又從書包裡掏出月考的試卷，擺在墓碑前：“媽媽，你看，我又考了第一名，我是不是很厲害？不過沒有我們老師厲害，他知道的好多，什麼都會，他還會做好多好多的菜，可好吃了。”
祁天：阿姨，您兒子確實很厲害，很乖很聰明，在學校的表現也非常得好，不過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厲害，會做的菜還不夠多，我再接再厲，一定會幫您照顧好他，請您放心。
江陌翻出手機裡籃球賽獎狀的照片，舉到墓碑前：“媽媽，你看，我們班籃球比賽得了冠軍，我們老師打球特別厲害，特別帥，他是我見過打球最帥的人。”
祁天：湊合，湊合，阿姨，讓您見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