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量充足,理論上是無限恢複,不需要更換零件,比起舊時代的植入體,這已經更接近…真正的生命。”
她眨了眨眼,忽然輕笑一聲,聲音低柔,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
“真正的生命?”
她看了片刻,嘴角的笑意稍縱即逝,隨後,她微微偏頭,像是在回味剛才的話,又像是僅僅覺得可笑。
洗手間裡彌漫著淡雅的消毒氣息,牆面嵌著柔和的光帶,映得銀白色的地磚如鏡般透亮,空氣淨化系統低聲運轉,讓整個空間一塵不染。
莫離從單間走出,站在全息投影臺前,手掌輕輕伸展,感應水幕悄然落下,如流動的光滑過她的指尖,將掌心洗滌得纖塵不染。
旋即,一層極薄的奈米幹膜貼合肌膚,蒸騰的瞬間帶走最後一絲濕潤,肌膚恢複幹淨清爽。
她抬眸看向全息鏡,微微側頭,指尖輕柔地拂過鬢邊幾縷發絲,確認妝容無誤,這才收回目光,腳步微提,身後卻傳來細微的動靜。
莫離不由自主地偏過頭去,視線落在那抹身影上,微微一怔,腳下的動作隨之停住。
那人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她,明顯愣了一下,嘴唇微張,眼神裡閃過短暫的錯愕,甚至藏著點兒沒來得及收斂的欣喜。
莫離先回過神,目光灼灼地鎖住那人,心頭一股火氣騰地冒了上來,牙關一咬,直接上前一步,堵住對方的路,語速不自覺地快了幾分:
“行啊,廁所都能撞上,看來老天爺都不讓你跑!趕緊的,錄個動態影像,把上次的事兒掰扯清楚,我可是幹幹淨淨,分明是你自己往我這兒湊的!”
女子毫不客氣地一推,莫離被迫退開半步。
她掌心懸停在洗手臺上方,不疾不徐地洗著手,語氣帶著點輕慢的笑意,聲音拖著點慵懶的尾音:
“嘖,你至於嗎?整個架勢跟要給自己翻案似的,不就開個玩笑嘛,咋滴,當了領袖就玩不起了?”
她抬眼,從鏡面裡瞥了莫離一眼,嘴角挑起一抹帶刺的笑意:
“合著那晚那姑奶奶看你的眼神都快給你判死刑了,你還緊張兮兮地解釋?她跟你有啥交情啊?”
莫離微微皺眉,嘴唇開合幾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說明。
心情沉悶得像陰天前的海面,她不知該如何定義自己與藍焰現在的關系,可真的要說清楚,她自己都未必理得明白,又如何讓旁人相信。
她抿了抿嘴,語氣還未成形,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輕微的嗡鳴聲,原本霧化的門壁迅速變得透明,像是被水霧蒸幹,一寸寸顯露出裡面的景象。
莫離下意識地偏頭望去,女子洗手的動作也微微一頓,兩人的目光幾乎在同一瞬間落在那人身上。
一道高挑的身影從單間內邁出,她身姿挺拔,步履沉穩,身上的深色風衣裁剪利落,映襯著冷白的膚色。
那雙眸子映著淡淡的灰色,如寒星般清冷幽遠,銳利卻不失沉靜,一瞬不瞬地掃過她們,不帶絲毫溫度,像是能輕易地將人審視得體無完膚。
那人沒有理會她們的驚愕,徑直走向洗手臺,指尖輕輕一揮,水幕隨之飄然落下,纖長的手掌沒入其中,指節微微彎曲,動作一絲不茍。
洗手間裡短暫的沉默像一根緊繃的弦,直到她抬起眼,餘光淡淡地瞥向女子,唇角微微一勾,聲音淡漠地說:
“這位女士,你和誰開玩笑都無所謂,但請記住,領袖大人可不是能隨便拿來取樂的。”
女子嗤了一聲,慢悠悠地側過身,視線大大方方地落在藍焰身上,昂著下巴,表情坦蕩得近乎囂張,理直氣壯地甩出幾句話:
“領袖咋啦?她還能不吃不喝不睡覺啊?我是她前任,就跟她鬧個玩笑,咋的,還得你批準啊?你哪根蔥啊,管得夠寬吶?”
她瞪著眼,嘴角微微抿緊,雙臂牢牢抱在胸前,一副死扛到底的姿態,像是隻要站得夠硬,就能撐住自己的一分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