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城的通行證正式打通,每個人都可自由往來,邊緣之城的居民可隨意踏上了上層城市的土地,而上層城市的科學家和學者也紛紛湧入邊緣之城,與當地的科研力量展開緊密合作。
不久後,邊緣之城迎來了更多的變化。
無論是教育、醫療還是財富,這些曾經橫亙在兩城之間的巨大鴻溝,隨著聯合的深入,如今正在被一寸寸填滿,漸漸勾勒出一幅平等與繁榮並存的畫卷。
在聯合後的第一個春天,莫離來到邊緣之城的新廣場,她腳步一頓,目光掃過人群,發現那些臉龐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明亮的神采,宛如晨光輕灑後的露珠般鮮活。
夜色深沉,邊緣之城的天幕燈光忽然綻放,光束沖破黑暗,像極了一場無聲的煙火盛宴。
莫離站在高空軌道車內,指尖輕觸冰涼的玻璃,俯視著這座城市,唇角的一絲笑意剛要浮現,便被自己壓下,燈光映在她眼底,如同粼粼波光,卻無法掩蓋其中的一絲暗湧。
她的表情如同一幅未完成的畫,欣慰是底色,而遺憾和悲傷則是無法抹去的暗線。
莫離站在門前,抬手輕點水波門的感應區域,柔和的藍光如漣漪般擴散開來,隨著入口緩緩敞開,一陣清新的春風帶著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拂動她長發的一縷。
腳下是柔軟的青草,全息技術將這裡變成了一片靜謐的綠野,似乎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泥土的真實溫度。
幾只鳥兒在樹梢間穿梭,嘰嘰喳喳的唱歌,像是一個自然的交響樂團。
溪流的潺潺流水聲在耳邊環繞,涼風輕撫著她的臉頰,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悄然撫慰她的情緒。
她的目光落在中央,那座豎立的冷凍艙,如同深眠於深海的水晶棺,泛著淡淡的冰藍色光芒。
液態氮在艙底輕輕湧動,釋放出絲絲寒氣,像是神秘的霧靄。
藍焰靜靜地躺在其中,長發如緞,散落在肩頭,她的面容如生前般精緻,眉目間透著一絲安詳,彷彿剛剛入睡。
莫離站在艙前,目光失神地落在藍焰的臉上,心中那份既熟悉又遙遠的感覺如同燭光在黑暗中微微跳動,每一束光芒都在觸動著她最深的柔軟。
她的眼底迅速湧上一層水霧,胸口緊得幾乎無法呼吸,喉頭的澀意彷彿要將她吞噬。
那股難以言喻的痛在心口蔓延,像是被深深割開的一道傷口,鮮血止不住地湧出,她覺得自己被撕裂成兩半,一半還在記得對方的溫度,另一半卻被無情地留在了過去。
莫離靜靜地坐在冷凍艙旁,長椅的木紋在指尖下微微起伏,她的心跳與那纖細的觸感同步。
草地清脆欲滴,陽光透過高大的橡樹投下斑駁的光影,一陣風掠過,草葉輕輕搖動,像無聲的問候。
透過透明的艙壁,她看見藍焰嘴角揚起的那抹淺淺的弧度,宛如無聲的歡愉,向她傳遞著一種只屬於她的溫柔回應。
“藍焰,所有該做的事我都做到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給我複活回來?”
莫離輕聲開口,聲音宛如微弱的回聲,在空氣中彌散,帶著她內心深處壓抑的痛苦。
冷凍艙裡的人沒有回應,只有四周的幻影靜靜流淌,幻境的風再次掠過,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起,像是在回應她的絮語。
莫離低著頭,目光落在腳邊,那雙本該透亮的眼睛此刻卻失去了焦點,像一潭死水。
她的睫毛顫動得像風中微弱的蝶翼,淚水如晶瑩露珠滑落,墜在地面上,綻放成小小的水花。
微風掠過,這細微的濕潤便被無情地蒸發,像是她心中那點希望也隨著時間漸漸消逝無蹤。
她抬起頭,視線停在冷凍艙上,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伸出,指尖緩緩貼上冰冷的玻璃,動作緩慢而小心,像是在觸碰什麼珍貴卻遙不可及的東西。
莫離的手無力地垂下,淚水將她的視線侵染成一片模糊。
她靠著長椅,身體微微前傾,額頭幾乎要貼到膝蓋上,像是試圖將自己蜷縮成一個更小的存在,以抵禦那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