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蔣彌又從帆布包裡面掏出一盒高鈣牛奶出來,也放到了水果籃子的旁邊。
見同學看過來,蔣彌笑了笑。
蔣彌又問了幾句關於傷情的事情,這位受傷的同學總用幾個字就回答過去,看起來不願意多說什麼。
蔣彌畢竟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對於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計較的,又因為現在是班長的緣故,對於這種看起來孱弱的同學總多了幾分的責任感。
蔣彌從水果籃子裡面拿出一個蘋果出來,看了下病床上的同學。
“程同學,問一下你這有水果刀嗎。”
程綻唇緊抿著,額發微微下垂,遮掩住眼尾,眼睛抬起,伸出細胳膊拉開了旁邊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找出一把水果刀來,放到了櫃子面上。
蔣彌笑了一下,接了過來,拽出腳底下的垃圾桶,用刀開始削蘋果,果皮削的很長都沒有斷掉。
等削完的時候,就發現對面有人再看自己。
蔣彌抬眼看過去,就發現對床是一個小姑娘,六七歲的樣子,短發,眼睛很大,就是應該圓圓的臉頰消瘦到凹陷進去。
見小姑娘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蘋果瞧,蔣彌把蘋果一分為二,給遞了一半過去。
在小女孩旁邊陪護的是她媽媽。
蔣彌過去的時候,那個年輕女人勉強的笑了笑。
蔣彌半蹲下身,笑著問道:“她可以吃蘋果嗎。”
年輕女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眸光柔了下來,“謝謝,蘋果她是可以吃的。”
於是蔣彌把蘋果遞到了小女孩的手邊,“吃嗎?”
小女孩好奇的看了看蔣彌的灰黑色左眼,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蘋果,有些靦腆的伸出短短的小手接了過來,接著悄悄的道謝:“……謝謝哥哥。”
小女孩接過了蘋果,蔣彌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板凳上面坐著,把剩下的另一半蘋果遞給程綻。
“程同學,來吃蘋果。”
程綻眉頭皺著,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他躺在病床上又瘦又矮的樣子,眼睛顏色比較淺,還透著一股冷淡的厭惡拒絕感,完全不像是一個高中男生。
但蔣彌拿著蘋果的手一直沒有收回的舉在那裡,半晌後,程綻還是接了過來。
就在蔣彌把水果刀擦幹淨收回抽屜的時候,旁邊卻傳來一聲沙啞的低低的謝謝。
因為那聲音太小,蔣彌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程綻這次的傷一直住了好幾個月的院,在這期間,蔣彌一直會在放學的時候過來抽空瞧他,或者是雙休日空閑下來的時候,順便帶一些師伯們熬的湯,用鐵飯盒給裝過來的。
有時還能碰見過來陪護的程綻的母親,那是一個再和善不過的女人,和自己滿身是刺的兒子完全是兩類人。
程綻從一開始的厭煩不習慣,疲於應付,一直到了後來的習以為常。
直到程綻臨近出院的時候,這天是星期六,蔣彌照例過來看看同學。
等蔣彌過去的時候,就發現程綻抬眸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己一眼,眉頭皺著。
蔣彌有些不解,卸下身上的帆布挎包,“怎麼了。”
程綻的眸子往對床看了一眼,蔣彌順著看了過去,才發現對床空了,上面被子整整齊齊的疊在了那裡,只剩下小女孩在床欄杆上面粘的公主小貼畫。
蔣彌笑了起來,“她出院了嗎。”
程綻瞥了他一眼,接著垂下眸子就沒說話了。
蔣彌這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她怎麼了。”
程綻頓了頓,變聲期的聲音還有幾分沙啞,“……她前天去世了。”
“……去世了?”蔣彌愣在原地,甚至沒有一下子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