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綻被蔣彌握了一會手,似乎猶嫌不夠,拖過蔣彌的手掌墊在了他的面頰處,枕著蔣彌的手掌側臥在榻上。
蔣彌看著手心裡的那張瑩白如玉的柔軟面龐,紅潤的唇靠近手心,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蔣彌的手腕處,有點癢,但他卻沒有抽手動彈。
程綻看蔣彌這副聽話的老實樣子,心中有些戲謔般的低嗤,眼尾卻是不由自主的饜足的微微上挑,果然是一門心思全放在自己身上,不管自己做什麼,這奴都無絲毫異議。
蔣彌是人魚,不論體力,還是體質,普通人都無法與之比擬。
這麼被人枕著手心,也不會覺得酸軟不適。
倒是程綻枕了一會兒,便主動坐起了身來,閑閑的倚靠在榻上,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
他知道蔣彌這奴出身低微,什麼琴棋書畫也是沒有好好學過,讓他彈琴繪畫,就是讓他難堪。
這麼想著,程綻隨口吩咐道從書房中取出幾本故事冊子來,讓蔣彌念給自己聽。
蔣彌接過冊子,裡面講的都是一些古時候的或是有趣或是古怪的故事。
蔣彌隨意的念著,程綻隨意的聽著。
又直到程綻昏昏欲睡過去,蔣彌合上手中冊子,繼續候在一旁。
自蔣蔓說要回去考慮考慮之後,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
這其間,越良也沒有過來找過自己,蔣彌心裡倒也不急,距離劇情開端還離的太遠,這麼點時間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蔣蔓就算要離宮,她也有事情要處理好。
日子推移到兩日後,蔣彌的小院子裡又等來了熟悉的氣息。
是越良。
越良坐在桌邊,抬眼看蔣彌進屋,煙紫色的披帛垂落在地,神色是終於鬆了口氣的放鬆感覺,她手託著下巴,“啊,那個小宮女終於同意了,也不枉我天天入夜過去找她,現在就看你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蔣彌愣了一下,他以為蔣蔓可能還會過一段日子才有答複,但不想便這般突然的給予答複了。
他心裡奇異的出現幾分猶疑,腳步微微凝滯,可也不過片刻罷了,就迅速又被他拋諸腦後。
現在不是該想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的時候,他得想好萬無一失離宮的方法。
蔣彌邁步落座于越良對面,“還麻煩你幫忙一下了。”
越良紅唇勾起,眼尾處滿是慵懶散漫,“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這麼點小事還用得著提嗎,我此次在這宮裡也呆夠了,我準備和你們一同離開。”
對于越良也要離宮,蔣彌倒不意外,離宮途中多一個人也好些,他點點頭,“好,等兩日後我便給你計劃,最多五日,五日之內,我們便離宮。”
越良志得意滿的神色頓時拉垮了下來。
她哀嘆了口氣,她原先還以為今日就能走呢,但以這孩子的謹慎個性,這倒也不奇怪,五日便五日吧,已經等了這麼久,不急於這一時。
這麼想著,越良重新容光煥發起來,她一撩裙擺,站起身來,雙臂間纏著的那條煙紫色披帛隨風輕飄,“那好,兩日後我再過來一趟,現在就先不聊了,我還得回去洗尾巴呢。”
蔣彌送走了越良,一個人獨自坐在廂房之中,他的長發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從窗欞處吹來些許熱風緩緩吹拂著垂落的發絲,他垂眸凝視著桌上的青瓷茶盞。
離宮之日在即,但他腦海中卻好似沒什麼清晰的思路,是啊,到了該走的時候了,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的任務只是改變蔣蔓的命運,其他的事情不受他管,也不該他管。
茶盞中的水波紋路漾碎了蔣彌模糊不清的面容。
蔣彌推開茶盞,再抬眼時,眸間已是淡然無波,與往常無異。
在蔣彌先制定好離宮的計劃之前,壽安殿那邊卻傳來了新訊息。
朝中左相大人似乎知曉了這些日子裡程綻暑熱難耐,特意派人來告知說前些年裡在井山阜新建的避暑行宮已經落成,只詢問程綻可願前往。
井山阜坐落於南下淮江上游處,處于山巒疊起中,林蔭四立,周遭滿是山湖海泊,確是歷任皇帝經常去的避暑聖地,只除了路途稍遠了些。
但畢竟是皇家車馬,最多也不過三四日的時間就能到地方。
蔣彌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還頓了一下,如果程綻要去的話,自己肯定也會隨行,要是出了宮,在行進途中隨便找個地方就走,總好過在宮中離開,還要避開巡視的暗衛宮人,很是麻煩。
且隨行途中,程綻能帶的人手也不會有多少,那時蔣彌走了,程綻一時也是難以搜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