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蔣蔓不在後宮,他就得自己去尋了。
蔣彌想著事情。
而程綻半倚在榻上,墨發散開,嘴角卻微不可見的勾起了些許弧度來,瓷白的指尖搭在烏木上緩緩輕敲。
果然,這男侍一門心思全在他身上,便連他休息時都盯著他瞧。
這些日子裡,程綻早已派人把蔣彌查了個底朝天。
他知道蔣彌孤身一人,無父母兄弟,家族親人,便是來這宮裡,都是經人之手的。
只聽暗探來報,說蔣彌入宮參選男侍之前,便連口飯都吃不上。
程綻心裡暗自思量,看來這人倒的確是為了活命才來的,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了。
哪怕這男侍是為錢財而來,對程綻來說都沒有什麼關系。
那些東西,他向來不缺。
這男侍哪怕身份低賤,但有攀龍附鳳的心也是尋常之事。
想到這裡,程綻掀起眼簾,眸光微爍,眼尾上翹。
顯然是把他一個多月前說蔣彌是個狂妄大膽的低賤之人給忘到腦後了。
蔣彌盯著程綻的發線,已經在想出宮之後該如何避人耳目的尋地方容身。
程綻直起腰來,瞥了一眼蔣彌。
“你這奴盯著孤瞧什麼,還不扶孤起來。”
蔣彌停止思緒,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眸光淡淡的上前,伸出帶著冷意的手來托起程綻纖細蒼白的臂腕,把人扶了起來。
蔣彌力道拿捏很好,也不會碰疼程綻。
等人站起來之後,蔣彌毫不猶豫的抽手候在一旁。
程綻的大紅紗袍半拖在地,他看了看空落落的臂腕,冷嗤一聲,膽子大是大些,但還知道龍體不可冒犯。
現已晌午,壽安殿裡已備好了菜餚。
蔣彌鼻尖輕嗅,就在那甜蓮子羹裡面聞見了極熟悉的苦澀味道。
蔣彌:“……”
實不相瞞,這味道他已經聞見了一個多月了,每日都能在不同的一道菜裡發現放了東西。
什麼東西需要日日放在飯食裡面,蔣彌幾個瞬息就明白了,應該是慢性·毒藥吧。
如果加烈毒,這暴君立刻死了,在外人看來,定有蹊蹺。
但這慢性·毒藥日久年深的積攢,等一朝複發,死了倒是無聲無息的。
蔣彌從善如流的上前端起了那碗甜蓮子羹,一旁伺候程綻用飯的宮人也早已習慣了蔣彌的動作。
蔣彌來到程綻近前,故技重施往碗裡加了一滴人魚血。
“陛下,用膳。”
程綻瞥他一眼,沒有再做其他反應,手支起額來,半啟開唇。
蔣彌一勺勺的把甜蓮子羹喂完。
每日的任務完成,蔣彌把碗放在桌上,繼續候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