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彌看著程綻陷入一種掙紮的思考,沒再繼續管他了,準備出去喚宮人進來。
但身後的程綻坐在暗處,神色不明的低啞開口,“去把王太醫喊來,孤有話要問。”
蔣彌不在乎程綻喊太醫過來是為什麼,毫不猶疑的答話道:“是,陛下。”
不多時,蔣彌頂著眾宮人複雜震驚的目光,請來了那位太醫院的王老太醫。
王老太醫鬢發全白,但精神矍鑠,佝著腰,面上也沒有即將面見陛下的惶恐之色。
王老太醫提著醫箱,邁步走入壽安殿的內殿之中,雙腿從善如流的往地上一跪,面朝著程綻就要行大禮。
坐在床上的程綻不耐的揮揮手,“行了,過來。”
王老太醫再繼續從善如流的站起身來,面上溝壑橫生,微微笑著道:“老臣多謝陛下。”
蔣彌則沒有進來,在外間候著。
內殿裡面唯有程綻與太醫兩人。
王老太醫來至床前,姿態恭謹,低聲問道:“陛下可是身子不適。”
程綻頓了頓,似有猶疑般,接著把話說了出來,“……我這次發瘋,似乎沒有殺人……”
這位王老太醫是清楚程綻心疾內情的,他蒼老的手扶正頭頂的帽冠,“這是好事,陛下,看來您的心疾似有好轉了。”
程綻搖搖頭,指尖無意識的揪緊身上的錦被。
“但好像也不是這樣……”
接著程綻把蔣彌說過的話和盤托出。
王老太醫白眉皺起,思索了片刻:“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您是說,因為那男侍喚了您一聲,您便恢複如常了?”
程綻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答道:“確是如此。”
王老太醫微微頷首,“陛下,老臣先前便說了,心疾還得心藥醫,左相大人送來的藥雖管用,但長久服用,總有損龍體,老臣看那位男侍可解陛下心疾一二。”
程綻眉尖蹙起,面容困惑,“你說他是我的心藥?”
王老太醫頷首應道:“陛下可將那男侍留用身邊再多看看些日子,瞧瞧於陛下心疾可還有益處,若有益處,那這男侍許是陛下的心藥。”
程綻只覺得可笑,“那麼個低賤之人,怎麼會是我的心藥,且我與他也未曾結識已久。”
王老太醫面容和藹,長須隨著笑意微微發顫,他語重心長的道:“陛下,人之緣,人之心,非是一言可斷,也非是日子長久才能看出來的,陛下可就此機會好好看看,說不定能解陛下心疾,往後陛下也能睡的安穩些。”
蔣彌候在外殿,看著那位王老太醫重新拎著藥箱出來。
老太醫沖他微微一笑,蔣彌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回之一笑。
“男侍,還請進去吧,陛下傳喚你了。”
接著有宮人小步過來對蔣彌道。
蔣彌點點頭,沒再多想,轉身就進了內殿。
而程綻神色不渝的坐在床上,看著蔣彌進來,眸間嫌惡,這種趨炎附勢,精於算計之人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心藥。
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