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丞永遠留在加州了,如果你離開,他,還有媽媽都會傷心。
欒也盯著前方一點,漆黑一片的電腦螢幕開始無限擴張,好像吞噬了所有視線。
日複一日,從生病時開始,每一次的重複。
好吧,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當初出事之後,柏明川不讓和你聯系,怕刺激到你……的病。後來再和你聯系,大家都有意迴避提當時的事。”
電話那頭許頌的聲音突然響起,欒也視線一縮,眼神重新聚焦。
“所以八年前具體發生了什麼,很多情況我不清楚。但是欒也,我要提醒你。”
許頌隔著電話,聲音很嚴肅,甚至稱得上有點嚴厲。
“柏明丞的死是意外。”
欒也的手下意識蜷緊了。
“那種情況下他的死沒有人能預料到。你只是作為他身邊的最後一個人,剛好見證了他的……”
察覺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許頌語氣一滯:“……離開。”
“就算非要活著的人對他的離開負起責任,也不應該全部推到你的身上。”
“……我本來應該和他一起去的。”安靜了不知道多久,欒也接著開口。
“那天我本來應該和他一起去,但是我沒有,我讓他一個人一個人走了。”
“那不是你的問題。”許頌語氣發澀。“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沒有理由只有你必須還在原地待著。”
良久之後,欒也對著電話那頭的許頌笑了一下。
“什麼時候請?”
“嗯?”許頌沒反應過來。
“不是要請我倆吃飯嗎。”欒也語氣恢複正常,“剛把他誇成那樣,不介紹你倆認識有點不合適了。”
他這話題跳躍得太明顯太突兀,但許頌只反應了剛才那一下,就立刻若無其事接了下去。
“過段時間吧,剛好我們要去趟雲南。到時候吃飯也就順路的事。”
欒也一怔:“你要來雲南?”
“孟昭想去,計劃好久了,好不容易有個假期,順路來看看你。”許頌說道,“不是追著你來的,我自己有物件。”
“……你這說得我都不好意思往下接了。”欒也嘆了口氣。
“接不了話就直接接機得了,能不能吃頓飯啊?”許頌問。
欒也笑了:“能,到時候聯系。”
話題終於轉到了專業領域。欒也雖然沒接觸過專業的影片影像拍攝,但底子在這兒。兩人溝通挺順暢,許頌給欒也講了挺多影片拍攝的問題,還給對方推了幾個小型人文紀錄片的影片,以及認識的導演。
一通電話打了兩個多小時,掛掉電話,欒也聽見木阿奶在樓下叫他,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欒也沒下樓,只是推開門出去幾步,彎腰搭在二樓的欄杆上,回答院子裡的木阿奶:“不吃了,不餓。”
“吃什麼了就不餓?”木阿奶不贊成地皺眉,“晚上餓肚子要睡不著哦。”
“鮮花餅。”欒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