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很常見,路邊就有。”樊青笑了笑,“花期挺長的,從夏天到秋天。”
欒也來的季節正是花期。
他看著花環,輕聲笑了一下:“真巧啊。”
“什麼?”樊青問。
“剛好在這個時間來了雲南,剛好遇上火把節,剛好在格桑花的花期。”欒也喝了口茶。“剛好來的時候出門買東西,遇見了你。”
“要是冬天來,估計就不一樣了。”
“為什麼?”
“冬天我估計咬咬牙就睡了。”欒也說,“徒步十公裡買床單有點考驗我意志力。”
樊青被逗笑了。
“冬天也沒有火把節和格桑花。”欒也接著說。
樊青答:“冬天有冬天的玩法。”
“是嗎?”
“你可以等到冬天的時候看看。”
欒也笑笑,低頭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樊青跟著沉默下來,房間裡只剩下了茶水沸騰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走?”樊青問。
“可能八月底。”欒也想了想,“和你開學的時間差不多。”
“出國?”
“還沒想好。”欒也答。
樊青沒有接著往下問。
八月底,距離現在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己會離開雪湖村去上大學,欒也也會離開這裡,去另一個連他都沒有確定的地方。
他們認識和離別的時間、方式,都顯得倉促且不受控制。就連離別以後,通向的也是不同的軌跡。
樊青突然開口。
“其實有的時候,它冬天也會開的。”
欒也看向他,樊青指了指桌上的格桑花。
“雲南的冬天沒有其他地方那麼冷,有時候陽光很好,溫度升高,它們就會以為到了合適的季節,在冬天開放。”
“一切都剛剛好的時候。”欒也說。
“對。”樊青笑了。
“就是……一切都剛剛好的時候。”
“它不會覺得這個季節是錯誤的,遇到這樣的天氣,它就開放。”
再開口時,樊青聲音很低。
“像……我在今年夏天遇見了你。”
欒也握著茶杯的手不動了。
“就像你剛才說的……”樊青笑了一下,“真巧啊。”
從雲南的小山村到美國,他們之間隔著山川、峽谷、河流,隔著九年的歲月,以及那些彼此沒有感知過的,遙遠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