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連夜迴雪湖村不太現實,兩人在附近找了個酒店湊合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去。
今天太累了,洗漱完躺下的時候樊青覺得自己手都快抬不起來了。
但意識還是很清醒。
黑暗裡隔壁床的欒也沒什麼沒什麼動靜,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今天醫院裡和欒也的對話還在他腦子裡,以及對方手上的傷疤。
如果說自己能猜到今天那個女孩是自殺,是因為向導當太久了對於一些不合理的東西的懷疑,那麼欒也是怎麼猜到的。
樊青沒有問。
第二天一早兩人返程,長途開車,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只有樊青放在一旁的手機隔一會兒震動兩下,似乎有訊息進來。
等手機震動到第四遍的時候,副駕駛的欒也問:“有人找?”
“不知道。”紅燈間隙樊青看了一眼手機,愣一愣,轉頭看欒也。
“快遞。”
“嗯?”欒也抬頭。
“四五個快遞。”綠燈亮了,樊青把手機遞給欒也。“應該是你的。”
欒也盯著那幾條取件碼看了幾秒:“我的嗎?”
“……我沒買過東西。”樊青有點無奈。
“那應該是我的。”欒也笑了笑,“好幾天前買的了,這麼慢啊,我都不記得了。”
“偏遠地區都得五六天。”樊青問,“要去鎮上拿嗎?”
“拿吧,順便吃個飯。這個時間木阿奶和小喬估計都吃完了。”欒也說。
轉了個彎到了鎮上,一路上又收到了三四個取件碼。等樊青把所有快遞都拿完,剛好塞滿整個後排。
他還沒說話,欒也看到那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先震驚了:“這麼多呢?”
“啊。”樊青嘆了口氣,“你自己買的不知道嗎?”
“忘了。”欒也笑笑,“休息的時候睡不著刷手機,刷到什麼買什麼,買完就忘了。”
消費是緩解無意義空虛感的方式之一,但過了那一瞬間,欒也又會覺得這樣買東西也挺無聊的。
樊青看他一眼:“那你……拆開看看嗎?”
欒也關上車門:“回去再拆,先逛逛,找個店吃飯。”
兩人就近找了家店,入座的時候,欒也開口問:“鎮上有剪頭發的地方嗎?”
樊青一愣:“你要剪頭發?”
“嗯。有點太長了。”
樊青看向欒也的頭發,好像比第一次見面時確實長了一點,被對方隨意紮在腦後。
“有,但鎮上的理發店不太行,頂多就是推個平頭燙個卷……去市裡更好點。”
“懶得去,也用不著那麼高階。”欒也聽笑了,“剪短就行。你平時在哪剪?”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真的不太在乎。
買的東西能塞滿後座,但買完就忘了。
休息的時候像失蹤人口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出門徒步走三天兩晚也不會掉隊喊累。
較真的時候可以走十公裡去買新的床單被套,隨意的時候又不在乎自己的頭發說剪就剪了。
看起來想一出是一出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舉動,但樊青直覺和對方的病有關系。
“我沒去過理發店。”樊青回答,“都是我奶奶給我剪。”
欒也一愣,目光落在樊青頭發上。
“就用她平時裁紙的剪刀。”樊青接著說,“頭發長了就搬個凳子往院子裡一坐,圍兩條舊毛巾,十分鐘就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