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也想了想:“朋友和長輩。”
“我剛出國的時候年紀不算大,語言不通,也沒什麼朋友。打電話求叫我媽接我回去,她讓我堅強點。”
欒也笑笑。
“他是我寄宿家庭的兒子,大我七八歲,那時候剛大學畢業。”
“後來因為一些事,我和我媽挺久不聯絡了,一直沒回國,接著又生病。”
欒也說得不疾不徐,樊青聽著心稍微堵了一下。
“我剛才和你說我的病現在好多了是真的。剛開始生病的時候,我狀態比現在差……挺多的。不想見任何人,很多事幹不了,也不想幹。每天都除了睡覺就是吃藥,有點……渾渾噩噩。”
欒也看眼樊青:“沒想到吧,我在國外也學成語。”
樊青:“……”
他的情緒被欒也搞得忽上忽下,一瞬間覺得對方確實有點大病。
“是他一直在照顧我,幫我處理了很多事,工作,生活,退學,治病之類的。”
“一直到現在,我很多工作——不止工作,所有事情,都是他的人負責。”欒也說。“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聽他的。”
樊青差不多明白了:“類似經紀人?”
“差不多。”欒也答。
“那你男朋友呢?”樊青忽然問,“你生病了他不陪著你嗎?”
“……陪著呢。”
欒也被他問愣了,隔了一會兒才微微笑起來。
“要不是因為他,那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
“哦。”樊青喝了口茶。
“他怎麼不幫你處理。”
“……他當時和我一樣,也才二十歲。”欒也回答。
樊青想起來了,欒也說他的攝影是男朋友教的。
“那他這次怎麼不和你一起來雲南?”
這次欒也沒回答,他定定望著樊青,片刻後仰頭笑起來,眼睛微微眯起。
“你老問我男朋友幹嘛?”欒也笑著看向對方。
“……隨便問問。”
樊青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空的,剛才喝完了。
他鎮定自若的把杯子放了回去。
“你經紀人讓你注意安全,你為什麼……不高興?”樊青看了他一眼,“他對你不好嗎?”
樊青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一是因為這話題跳得隨心所欲,顯得非常心虛。二是因為說完以後,茶室立刻又安靜下來了。
院子裡不知道什麼蟲一直在叫。一聲接著一聲,在黑夜裡格外響亮。
“挺好的,特別好。”欒也終於開口了。“感覺自己這輩子可能償還不了那種好。”
“那為什麼——”
“你今晚問題有點多。”欒也打斷他。
樊青說了一半的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