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唯:“什麼連環殺手?”
韓默忽然將臉湊向他,神秘地道:“你知道隆家生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嗎?有人把一枚血淋淋的腦袋,塞進了禮物盒裡……”
白唯:“啊……”
韓默:“在那之後,還有人在學校操場的沙坑裡挖出了一個藏著斷肢的瓦罐,在河邊的廢棄鐵軌上,看見了一具被綁著的軀體,還有人在白天見到黑白的屍體……”
白唯:……
禮物盒裡放著的是隆夏弄出來的狗腦袋,瓦罐裡的斷肢是人偶的手臂,被唐霖放進去的,廢棄鐵軌上被綁著的保健室模型老師則是錦欣的傑作。這倆熊孩子共同掌握了白爾莫斯的賬號,像軍備競賽一樣在小鎮上整出各種獵奇事件。
這一切白唯都清楚,因為他們每次都會邀請白唯過來協助出演。至於黑白屍體,不會是白爾墨屍吧。
……沒想到傳聞都傳成這個程度了。
但當著韓默的面,白唯當然要假裝不知道。他小聲道:“我這幾個月都不在鎮子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韓默:“很多人都只知道這些事情是否發生,但只有我知道,它是因為什麼而發生,做出這一切的人又是誰。”
白唯:“哦……你好博學。”
“我的診所在西邊。據說那名連環殺手只在東邊活動。我想這一定是因為,這名殺手就住在東邊。”
“為什麼?”
白唯很難得地回應了自己。這讓韓默興致勃勃,開始賣弄自己從八卦小報裡學來的知識:“連環殺手會傾向於在自己的心理安全區域內犯案與拋屍,尤其是步行距離以內。這會方便他返回現場,觀看自己的傑作。我聽說前些天,法官老先生在遛狗時發現了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他的叫聲整座雪山鎮的人都能聽到……”
白唯實在憋不住了。前幾天那具動物屍體,大機率是隆夏想辦法扔過來挑釁他的。可惜他膽子太小,只敢把東西扔在白唯的必經之路上。而那天白唯因為被盧森纏著,起得很晚,反而讓隔壁的法官老先生看見了那隻可憐的兔子。
雪山鎮總是天黑得特別早。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卻還沒有到路燈亮起來的時刻。韓默就在這時,聽見白唯在一片陰影裡古怪地笑了一聲。
像是窗簾被割破了一條口子,窗簾外站著拿刀的人影。白唯說:“那名老先生是我的鄰居。”
“啊……啊……鄰居。”韓默忽然有點頭皮發麻的感覺。
“你旁邊這棟,就是他們的房子。前面是我家。”白唯輕聲說,“我們到了。”
“哦……”韓默靠邊停車,他如安慰自己般地道,“其實也不用害怕。你知道生活中最常見的謀殺是哪種嗎?是情殺。‘每個看似完美的家庭背後,都有自己的秘密’,比如丈夫殺妻子……”
“還有妻子聯合自己的情夫,謀殺丈夫?”
輕輕的,又有發絲掠過自己的手背。韓默青筋一緊,他轉頭時那股幽幽的香氣又飄進了他的鼻腔。而白唯正低著頭,神色冷淡地解著安全帶。
就像他剛才的靠近都是一場夢。
柳溪是整座雪山鎮裡都很有名的一片社群。它環境優美,生活平靜,任何新住戶想要入住都需要一條街上的所有居民進行投票。所有過路的人只要看見每家門口的園藝,都能明白這片社群的名副其實。
譬如一路經行過來所見的整潔草坪,紫色蝴蝶蘭,藍的繡球,粉白的三角梅,以及花卉之後,那精心修葺的小房子。
除去這家。
擁擁擠擠映入韓默眼簾的,是一片片鮮豔血紅的花朵。或許是因為傍晚缺少照明,這些花瓣有些發黑,像是一張張沒有牙齒的嘴。血紅花朵密密麻麻綿延,像是要把它身後那座龐大的房屋一起吞沒。房屋埋在陰影裡,尖頂指向天空。
這屋子好像恐怖故事裡的小屋……即使出現在哪一幅鬧鬼的畫裡,韓默都毫不意外。
韓默花了點時間才辨認出那些花朵都是薔薇。他很難想象這些花是怎麼長成這營養豐富的模樣的。
等下,那片花牆背後……怎麼感覺這面牆好像曾經被撞塌過,而且這個柱子上怎麼好像有個彈孔……
“這裡其實是兩棟聯排的房子,我丈夫把它們一起買了下來。他需要隱私。”白唯從車上下來,打斷了韓默的動作,“哦,很不巧,我的丈夫到家了。”
韓默的目光在房屋黑洞洞的窗戶裡尋找。
“他在那片簷下。”
韓默在看見那名黑發男人時吸了一口氣。
白唯是韓默見過氣質最出眾、容貌最為秀美矜貴的人,像是從時尚雜志上扒下來的學院派模特。而眼前這個男人,則像是從老電影畫報上走下來的高大英俊的演員。他手持噴壺,顯然在做園藝。他看起來在笑,眼神卻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