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盧森已經把麵包吃完。白唯松開自己的手。他這時忽然意識到,他竟然把自己的手直接抵在盧森的嘴上——這是潔癖的他絕對不肯做的事。正當他想要把手收回時,手心卻被涼涼的東西舔了一下。
然後,還被咬了一下。
白唯:……
“親愛的。”盧森咬著他的手,眼睛像是一隻充滿佔有慾的冷血動物,“你的手和你的嘴唇一樣軟。”
白唯向後退兩步,可他沒來得及擺脫他——盧森伸手捉住他的後頸,把他按在了自己身上。他從來不知道盧森的力氣竟然這麼大,而且盧森體型勝過他,讓他想要反抗都不行。他發出抗議的聲音,然後就被埋在了嘴裡。盧森的嘴靠近了他。先是在椅子上,然後又挪到了沙發上。
他一定是想要借機毒死我——!
這是飄在白唯腦袋裡的一句話。
盧森終於吃了個透,吃了個夠本,也總算感受到了白唯的嘴唇和果凍還有面包的區別。而白唯卻快要窒息了。
“我忘了。”盧森跪在沙發上,壓著他,捏著他的下巴說,“你需要呼吸。”
白唯瞪著他,眼角一片紅,眼裡淚光瑩瑩。他知道如果那隻麵包裡有毒的話,此刻的他已經無力迴天,只能和盧森一起下地獄了。
所以那隻麵包裡大概是沒有毒的?那盧森到底是想幹什麼?
因缺氧而遲鈍的腦袋裡又回蕩著這句疑問。盧森第一次看見白唯這種被欺負得呆呆的模樣,覺得很可愛,又騎身上來,開始了下一輪親吻。
直到兩人徹底分開,嘴唇和舌頭都在疼時,白唯才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盧森就是想要吃他剩下的東西?
難道盧森就是想要親他?
難道盧森就是……
嘴裡火辣辣的。白唯拼了命地吸氣呼氣,給自己供氧。盧森的身上永遠有一股海和森林的味道,留在他嘴裡的味道也是。可他驚恐地掃著嘴裡的餘味,害怕有屍體腐爛的味道。
他永遠記得,盧森被流彈擊中了——下葬了——在棺材裡——就在那不勒斯。他親眼看見盧森爛了一半的腦袋,閉著眼的蒼白的臉,穿著裹屍袋的一整具屍體。他不可能忘記、不可能看錯那一幕。死而複生的盧森在和他接吻……和他深吻……
而且他還……
“好奇怪。”盧森說,“擁抱著你,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兩人貼得太近,剛才白唯也感受到了。他近乎恐懼地低頭看著盧森的那個位置。
好恐怖的尺寸……不,那是死人的東西……
忽然間,在黑港城的一段記憶湧上了他的心頭。
盧森也和他一起看向了同一個位置。男人的表情充滿了研究和探尋:“這是什麼反應?這是什麼意思?”
白唯夾緊了雙腿。應激般的恐懼如潮水把他吞沒,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說:“放開我……”
盧森又看向他了。他仔仔細細的眼神像是要看透白唯的每一寸肌膚:“你在害怕我嗎?為什麼?”
可他身上那種強烈的、侵佔性的氣息還在。就像大型猛獸追逐著自己的獵物,白唯無比確信,此刻那雙深灰色眼眸裡的自己就是他的盤中餐。突然爆發的、強大的戰鬥欲湧上心頭。他猛地手臂用力,一把推開了盧森。
盧森這一下子被推得猝不及防,向後一仰。白唯連滾帶爬地縮到沙發的另一邊。這一刻,他聽見一聲清脆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