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生都沒能跟著謝蘭芝一起來到望仙樓。
當然,杜言生也沒有被留在吳府,不然謝蘭芝也不可能拋棄朋友獨自出來“享福”,他肯定要哭著喊著和老杜在一起。
杜言生最終是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武侯鋪的金吾衛單獨扣押,監管起來的。
與杜言生有同等待遇的還有幾個人。
事實上,謝蘭芝從吳府出來的時候,大概還有不少人以為他也是被當做犯罪嫌疑人帶走的呢。
沈裡還在琢磨該如何回答謝蘭芝呢,謝蘭芝這個快樂的小傻子已經為他找好了理由,自動合理化了沈裡的行為:“是不是我拒絕你邀請的時候,說了赴宴的事?”
是的,沈裡之前邀請過謝蘭芝一起今天來望仙樓。
“你邀請了他?”聞時頌聽了半天,只關注到這一個重點,看著沈裡滿臉的不高興——我以為你只邀請了我!
沈裡沒能get到聞黛玉“這是獨給我一人的,還是所有人都有”的奇妙小心思,只是如實回答:“對啊,人多熱鬧嘛。”雖然謝蘭芝沒辦法當太子這樣的門票,但作為被攜帶的人員還是可以的啊,沈裡肯定會試著邀請朋友。
只不過小謝同學萬分遺憾的拒絕了,因為他是個誠實守信的人,已經先答應好了別人,就不好反悔,即便他真的很想再蹭一頓望仙樓。
如今也不晚。
謝蘭芝打從進門開始,除了一開始想擁抱沈裡以外的時間,就一直在劫後餘生的各種吃吃吃,嚼嚼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用吃壓驚,還是單純的想吃回本。
他在牛嚼牡丹般猛喝了一大口花茶後,又道他帶杜言生赴的就是吳家的這場驚鴻宴。
當然,現在大概要叫驚心動魄宴了。
謝蘭芝本也是好意,杜言生雖已經是江洲解元了,但名聲其實還是不如其他幾個非常會鑽營的舉子的。謝蘭芝想幫朋友揚名,好讓大家重新站到一個起跑線上。
作為一個社交小能手,謝蘭芝別的不行,帶朋友蹭宴會還是綽綽有餘的。
吳家三公子的宴會是最近一段時間最飽受矚目的雅集,無數文人舉子掏空了家底都要想盡辦法得到一張門票,謝蘭芝卻輕輕鬆鬆直接和吳三要來了。
“我倆不算多好的朋友,但也不是泛泛之交。”謝郎君如是總結他和吳三之間的關系。
吳三死之前還在和謝蘭芝一起喝酒來著。
“我沒喝!”謝蘭芝趕在他表哥伸手打他之前,先替自己證明瞭清白,他年紀太小了,家裡沒人願意他喝酒,也不希望他變成一個天天只知道喝大酒的紈絝子弟,“我不喝那個,真的,我真不明白,這玩意到底是誰在愛喝啊?”
謝蘭芝只覺得白酒又苦又澀,還辣嗓子,哪怕別人說什麼清冽柔和的上等好酒,在他嘗來也很奇怪,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對這玩意如痴如醉的。
沈裡頗有同感的點點頭,他小時候甚至一度懷疑過大人的味覺是不是都失靈了,才會覺得這些酒好喝。
謝蘭芝劫後餘生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慨了一句:“大概是因為我沒喝,所以才逃過一劫吧,我聽說這毒是平凡之眾的三更死,大家都說他們把毒就下在了吳三的酒裡,誰喝誰死。程見也確實是和吳三碰過杯。”
“那現場除了吳三郎君和程見以外,還有人出現不適的情況嗎?”沈裡追問。
謝蘭芝努力回憶了一下,然後肯定的搖了搖頭:“沒有,反正直到我離開之前,不要說死人了,甚至沒有誰身體不適,倒是有不少自己嚇唬自己的,但吳家的大夫都給看過了,什麼事都沒有。”
只是聽說毒藥會傳染,謝蘭芝在吳家的時候都快嚇瘋了。雖然他也不知道毒藥要怎麼傳染,反正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傳的有鼻子有眼。
很快,武侯鋪的金吾衛首領就帶著萬年縣的縣令和師爺趕到了望仙樓。
雍畿城的一百多個坊市,在行政劃分上被分為兩個縣,左邊由長安縣縣令掌管,右邊由萬年縣縣令掌管。
平日裡京城的百姓遇到什麼需要報官的事情,都會去這兩個縣衙敲鼓。
平康坊就屬於萬年縣。
雖然大概此時此刻的萬年縣縣令恨不能平康坊屬於長安縣,但他還是以身作則,最終選擇了親自進入已經暫時封閉的坊內。
他的師爺是仵作出身,比他要更孤身犯險一些,要直面兩位郎君有可能攜帶病毒的屍身。
來面見太子時,這位師爺也是不敢直接出現的,而是隻躬身站在門外,全副武裝隔離著自己,給太子殿下進行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