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覺得也就一般。”沈郎君的求生欲迎來了史詩級的加強,因為他現在人還在聞時頌手上呢。
準確的說,是聞時頌正在幫沈裡下車,提溜著領子就能挪上挪下的那種。
沈裡雖然確實因為沒有經驗,不怎麼會上下古代的馬車,但他真的很想問,除了這種宛如提溜小雞仔似的動作,就沒有更體面一點的方式了嗎?好比下馬凳?
可惜,冷酷太子此時並不想關心太子妃的死活。
只把他放回了地面,就算完成了任務:“你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在車裡等你,過時不候。”
然後,肩寬腰窄的聞時頌,便頭也沒回的返回了車上,認真開始了和桌上快要堆成山的奏疏死磕。
只是沒過一會兒,車窗便又被從外面敲響了。
沈郎君去而又返,輕叩車窗。裡面沒應,他便鍥而不捨的繼續敲,整個人都特有耐心。直至推拉式的車窗被呼啦一聲推開,露出了紗簾後若隱若現的人影,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憤怒。當朝太子很不高興為您服務:“什麼事?”
單薄纖細的少年墊著腳,扒著窗框,努力和裡面只露出一個下巴的肅冷青年討價還價:“是從什麼時候算起啊?我覺得上塔也是需要時間的欸。”
沈裡真的想不明白,這遊戲設計關人的地方為什麼會是一座塔。
白蛇傳看多了嗎?
他體力超廢的,體測一千五不行,爬樓梯就更不行了。
聞時頌本想說‘那就是你的問題了,不是我的’,但,摩挲著不知道何時裝入袖中的紙青蛙,他也只是說:“從你見到姑母臉的那一刻算起。”
沈.超會得寸進尺.裡雙眼一亮:“那如果我閉上眼睛見公主……”
“沈止也,我勸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止也是沈裡的字,雖然他還沒到及冠的年齡,但畢竟已經成婚了。他祖父沈老爺子親自給他取的,據說在給他定名為“裡”的時候,就已經同時定好了這個字。
裡者,止也。
沈止也終於意識到了在空氣中浮動的危險,見好就收,在給自己的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的同時,還不忘朝著聞時頌揮了揮手說一會兒見。
這一回兩人總算好好的道了別,哪怕只是分開一炷香的時間。
宗人塔內的空間也很大,大到甚至顯得有些空曠,就是光線不算太好。外圍有內外兩圈的八邊形通柱支撐,刻滿了寶相蓮花的紋路與兩側的神佛壁畫交相輝映。在塔的最中間,是很常見的那種螺旋上升的木質樓梯,略顯狹窄,散發著說不上來的陳舊氣息。
沈裡被人引著拾級而上,伴隨著吱吱呀呀的聲音走了一圈又一圈,但當他抬眼望去時,位於塔頂的房間仍好像遙不可及。
戰五渣爬到後面,雖不能說大汗淋漓吧,卻也是氣喘籲籲。
有一種夜爬泰山上下不得的美。
幸好,最終還是讓沈裡給爬上去了,劫後餘生的他整了整衣冠,這才單手並指,親自敲響了公主殿下的房門。
那是一間不算大,卻也十分體面的房間。
窗明幾淨,有桌有床,甚至還有一扇木質的花鳥屏,簡單區分出了客廳與臥室。老皇帝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虐待自己的妹妹。
對於見到清河公主後的場景,沈裡設想了一千種、一萬種可能,有伊人憔悴、暗自流淚的,有被渣男傷透了心,始終還在憤怒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像祥林嫂一樣反複講述她受到了怎麼樣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