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割為陰陽,雲蘇在內外兩境,一同甦醒了。
識海之中,兩束極光在睜眼的一剎那,直接穿透了青牛的遮天巨體,從喉頭自後背,橫貫而出。淒厲的慘叫聲驀地炸響,青牛再也無法抬蹄,掙扎著想要返還。
牛童子的神識激盪,疼痛難耐,他的歲月之勢彷彿被開了一個巨洞,歲月之力瘋狂地流逝。
“陰陽?意境?到底是什麼東西,竟能直接破了我的勢。”牛童子再也穩不住身形,身體前傾,邁出一大步,腳底的蓬草也頓時散了形,八具分身接連消失,只留真身。他半跪於地,一手掐著額頭,神色緊繃,不時有些抽動。
雲蘇脫困,烏金之液消退,身子逐漸還原,疲憊地鬆了一口氣,跳出了識海。
一隅小地,還餘留著春夏交接的適宜溫度下未融化的冰霜,斑斕的花簇已融冰復原,在微風吹拂下,擺動著花瓣。
景色回返,雲蘇靜靜站立著,只是胸口還略微激烈地起伏著。牛童子顯然情況則嚴重得多,歲月之勢被破,駐地術也被強制解除,此時跪匐在地,幾乎已成任人魚肉之危局。
“不可能······不可能。你這究竟是何意境,為何能破了我歲月之勢?”牛童子臉上還殘留著茫然,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語,方才發生的一切,恍如一夢。
“元意也好,意境也好,勢也罷,如今跪在我面前的是你。閣下信心十足,以為立足於歲月長河,對上我必已手握勝局,卻未料到現在這般結局,不知作何感想?”雲蘇平緩了氣息,冷靜道來。
“狂悖之徒!歲月之道,豈容你褻瀆!若不是你的妖法作祟,無人能抵了此術!”牛童子發髫披散,眼中血絲密佈,一臉猙獰地狂吼出聲,否認著雲蘇的話。
“適才閣下才說我人族輕傲,善於自矜,如今看來,凡是有了靈識的生靈,也無一能避免得了,所謂——劣性?”雲蘇笑笑,也未對他的批駁有何上心之想,失敗之人總為自己尋來千百個理由,以此掩耳盜鈴,荒唐自欺,亦不是什麼奇事。
從雲蘇的語氣中聽出了嘲諷之意,牛童子的臉色青白交加,再難維持那般將才睥睨眾生之姿。
他的勢,破了。
“閣下質疑我使了妖術,卻仍未察覺就在一片冰霜之中,早已被我種下了六株小花,無形之中消磨了你精神力,才令你在歲月之勢下的大好之局中後力不足,衰敗下來。還敢問,究竟是誰之過呢?”雲蘇頓時也沒了收服牛童子的想法,心性不佳者,就算招攬入了麾下,也並難成大事。
今夜一戰,她的收穫遠比耇株更加罕有。即使是耇株又能如何?
如此想著,她轉身便要返還。
“等等!你去哪兒?難道你對耇株都沒生出半分念想?!”牛童子不可置信,心緒失衡,急急喝止雲蘇的動作。
“俘獲你實則對我無益,你不妨看看你自己,還有半分值得旁人覬覦的價值嗎?呵,生命元力,以為只你一家不成?”雲蘇對這牛童子實在沒什麼好感,目中無人,毫無憐憫之心,還過度自滿,無法直視挫折。
“想必你的青牛一定失落在外,才逼得你不得不藏匿於此處,有了生生不息的復原力、駐地術以及歲月大勢,除非有五門三派的掌門或門主等親自蒞臨於此對你進行抓捕,區區烏林生靈,根本不足為懼。”雲蘇又掃了牛童子幾眼,留下幾句,起身便要離開了。
牛童子愣神片刻,又失聲喊了一聲。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