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周身顫抖,環抱著腰腹漸漸滑倒在地,身子在嘔血之後迅速乾癟萎縮。
鮮血與碎肉淌落,染紅了周圍一片土地,好似一汪人肉血池。
“那東西出手了!”閆達臉色劇變,大喊出聲。
眾人一驚,皆警惕地散開,注視著周圍一舉一動。
老嫗之象,引得周圍更加嘈雜與狂暴。
“陸王發怒了,又要死人了,又要死人了哈哈哈哈!”
“孽障,孽障你們都該死,褻瀆陸王,都不得好死!”
“陸王,懲罰吧,降臨吧,福澤您的子民吧!”
那些狂熱的聲音交雜,引燃了老嫗浴血一幕,將這一場喧鬧襯托得萬分血腥。
聲音越來越嘈雜模糊,眾人已經快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唯有“陸王”二字,不停在耳邊迴盪,欲鑽入他們的神識,似一點一點地啃噬著意識。
“有意思,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麼鬼怪,在此作祟。”閆達一聲冷哼,大手一揮,墨黑的汁液從面板滲了出來,不消片刻,整具身體都被包裹在濃烈的黑色之中。
只聽見他大喝一聲:
“村民早已被那東西控制,這是攝魂之術,切勿中計!”
眾人被喝聲驚醒,這才回過神來,冷汗直流。
闕鴻將巨闊斧豎於眼前,前跨一步,把雲蘇護在身後。
自從尤蓮的事情之後,他便一直寡言少語,如同護衛一般緊跟在雲蘇的身後。
“詛魘術發動了,但施術之人仍在暗中,眼下恐對我們不利。”步陽警覺地後退。
“這鬼好心思,操縱村民干擾我們的探查,現在根本無法感知,怎麼辦?”鄔岑飛心裡焦急,鬢角沁出了汗水。
“我想,我可以……”微弱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鄔岑飛一愣,低頭看向童童。
“什麼?”
“我想可以阻擋那些聲音。”童童深吸一口氣,鼓起了一些勇氣,說道。
“對了,倒是忘了有伯仲門的弟子。童童,這下便看你的了。”姬月瞭然一笑,直起了有些僵硬的身子。
“能行嗎?”鄔岑飛低聲問道。
“嗯。”童童用力點頭,喚出了碧落鼓。
只見他緊閉雙眼,嘴唇翕動,似在唱著咒術,有高有低,有緩有急。
碧落鼓有綠光亮起,隨著童童所唱的音律閃動著,自鼓中,彷彿有低沉的鼓聲緩緩傳出。
即使幾乎輕不可聞,但隨著這聲音響起,每個人腦海之中皆出現了一副月下松山圖。月影映照湖面,颯爽晚風襲人,卻無一絲毫壓迫感,將心中的煩憂一陣接著一陣吹散,令人好不暢快。
“松風水月,與三清派的虛室生白有異曲同工之妙。阮先前輩不愧有逍遙尊稱,竟用音律湊了一副好景。”姬月微閉著眼,抬顎吐氣,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了下來。
童童一曲畢,碧落鼓拍出了一圈青華之光,似風一般揚過在場所有人,把一切喧囂隔絕在五丈開外。
干擾一除,閆達也不拖沓,裹纏於身的黑液飆射開來,隨後似被蒸發一般,股股黑氣升騰於虛空,令整片空氣都泛著黑煙。
閆達豎直抬臂,以他為中心,黑氣似乎形成了一個漩渦,盤旋在周圍,眾人頓時覺得有陰冷刺骨的風輕拍在臉龐,而罩在外層的青華之光也在此刻明滅不定起來。
“原來在廟裡。”閆達終於睜開了眼,漆黑的光從眼中迸發,掃向陸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