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中,有蠕動的聲音響起,落在眾人耳朵裡,以為又有一座石敢當要出來了,都僵住了身體。
可他們想錯了,參天大樹衝破地表,聳立而起。坑坑落落的石堆中頓時被棵棵樹木擠滿,地形一被影響,再度變了模樣。
“這是什麼招數,一瞬間就喚出瞭如此之多的樹木。”步陽瞠目結舌,就算是奇門之術,都未曾看到過類似的功法。鄔岑飛也轉醒過來,在童童的掩護下,退得較遠,可依然沒有掩飾住神情中那抹不可思議。
姬月不說話,可是法眼成了兩顆金珠,細微的符文甚至在眼內攢動,死死看著那深坑。
地面還在持續著振動與變化,半晌之後,法眼金光消散,姬月收回目光,鄭重開口:
“看來所有人都走了眼,最不起眼的,才是最讓人驚訝的,真是有意思。”姬月說著,笑意爬上眼梢,竟閒侃了起來,
“我看,誰都不用出手了,闕鴻想死也死不得了。”
旁人聽了這話,有些不知所以,有些卻反應了過來,深沉思索著什麼。
深坑中。
雲蘇一手抓著闕鴻,另一隻手掐著一塊銀色石頭。此石比起男子一拳還要稍大,滿手難以盈握。石頭表面諸多空竅,雲蘇的手正掐在兩枚空竅之中。
“這便是形成靈智的太鋼巖,石敢當真身嗎……便宜我了。”雲蘇觀察了一番,正要將太鋼巖丟進山河社稷圖,耳旁卻傳來“吱吱”聲響,正是那株小人芝。
雲蘇莫名,微微轉頭,便看到黑米粒似的兩顆眼珠子正巴巴盯著她。不能稱之為臉的菌柄上遍佈著褶子,抹滿了烏林中的黑膏,活像個小老頭子。它細細的旁枝揪著雲蘇的肩,神情很是可憐。
“你想我放了它?”抬了抬掐著太鋼巖的手,立刻看到菌蓋搗蒜似點著頭。
“但它殺了人。”
小人芝一聽,愁苦了皺臉,又老了幾分。躊躇了許久,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菌柄的下端竟軟了下來,細手撐著雲蘇的臉,像是在下跪。
雲蘇看著覺得好笑,起了幾分捉弄的心思。
“這樣吧,你若跪個百八十次的,我就同意放了它,如何?”
小人芝一聽,豆子眼立刻豎成了兩根黑針,吱吱吱吱亂叫個不停,似在數落雲蘇的小人罪行。
雲蘇也不堪其擾,將闕鴻放下,左手順勢抬起,捏住了小人芝的嘴,留著它悶悶唧唧地叫著。
方才那番話也不過是調侃,尤蓮雖受牽連而死,也是因那言籙出手,才逼得石敢當下了殺手。出於自保,皆是本能使然。雲蘇也沒什麼立場去當正人君子。
想了一想,雲蘇拎著小人芝的菌蓋,正對著自己,哄騙道:
“你看,你的小友石敢當我現在已收入了囊中。你想把它要回來呢,是不太可能了。不過你若要是捨不得,倒是可以隨它一起跟著我,這樣你們也不會分開了,多好?”
這話沒有逃掉天狐的耳朵,在山河社稷圖正在飲水的它“噗”地噴了一嘴。
“太不要臉了!”天狐為小人芝不忿。
小人芝聽了這話,也不鬧了,倒是真的皺巴著臉,正兒八經地思考了一番,最後竟然極不不情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