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微怔,道:“我正想問呢,分明是你打亂了我的節奏……”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心虛,越到後面聲音越小。
王耀反問道:“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讓他們護送?”
亞瑟想了想,道:“不讓他們送的話,我們也不知他們之後會去哪裡,萬一調兵馳援圍攻我們,那不是更加糟糕?只是……”
王耀:“只是什麼?”
亞瑟想到如今兩人不僅平安脫險,甚至反挾持了對方,心中已是自慚形穢,暗自瞧了他一眼,笑道:“你在知道他等在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應對他的辦法了吧?”心想難怪他當時見著直升機降落竟一點也不害怕。
王耀卻是不以為意:“這不算什麼。”輕描淡寫地帶過,“其實我們現在仍舊在對方包圍之中不是麼?所以我問你,你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所在嗎?”
亞瑟低下頭又想了一會兒,道:“可惜我確實想不到別的答案了。”
王耀道:“好吧,我告訴你,我要他們送我們進城。”
“啊!”亞瑟大張著嘴很是吃驚,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用意,嘆道:“不錯,不錯,城裡都是我們的人,他們若是進去就是徹徹底底地被包圍了!那就等待著被全殲吧!”
王耀微微笑著,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就怕他們不願意呢。”
亞瑟:“他們當然不會願意的!”
王耀:“你也覺得佩德羅.梭羅沒那麼蠢,對不對?”
亞瑟點頭,“但到了那裡也算是進入守軍防禦帶了,不這麼做就只有被捱打的份。”
王耀笑道:“所以他們會不會在進入城市防禦帶之前先下手為強呢?”
亞瑟:“很有可能!”意識到這才是王耀真正要說的,忙問:“你需要我做什麼?我保證百分之百完成!”
王耀勾勾手指,笑著要亞瑟湊來跟前。
看著他迷人的笑容,亞瑟一時心動不已,他面帶紅暈,湊了過去。
王耀在他耳邊小聲說上幾句。
亞瑟嘴角咧開笑容,不住點頭,“嗯嗯,這個方法好,你真是神了,王耀!”忽而反應過來,“不,其實你早就這麼勾畫好了吧!”看向王耀的眼神裡又是欽佩又是妒忌,還有一丟丟被他懵在鼓裡的生氣。
王耀笑著看向窗外,目光依舊望向不知名的遠方,“這還只是開始。”他雖笑著,卻神色憂鬱,任誰都能看出他內心的空洞和哀傷。
亞瑟心頭不禁一怔,他立刻意識到王耀如此神色的原因:是的,除了伊萬,別無他人。他忽而感到內心一陣悲哀,不再感到任何快樂。
十幾分鐘過後,隊伍終於進入新賓城防護帶,剛踏入之前,佩德羅.梭羅還有所猶疑,踟躕著沒有馬上前進,王耀與他聯系,笑著告訴他,不進城,他是不會歸還波諾弗瓦父子的。佩德羅.梭羅思前想後,確實沒有辦法,只好進入防護帶。
大軍一進入防護帶,亞瑟就按照王耀先前的吩咐通知了娜塔莉亞,讓其做好戒備。然通訊訊號自然會被佩德羅.梭羅截獲,他帶著人馬停在城東口岸,不打算進去了。
此時東軍守衛還未集結到位,城東口岸因為城西口岸的調兵壓力,已經沒了多少人,雖得提醒加強了守備,但為了保障水青山和錦繡的空間跳躍,與其他地方相比,警戒資源依舊配備不足。
這於佩德羅.梭羅而言,也是最後掙紮的機會。
他果真停了下來,找了一處遠離高射炮的地點,四面環山,中有綠洲,尚能歇息之地,請王耀和亞瑟下飛機來。若是王耀不願,自己不介意同歸於盡,反正進去了也是死。
王耀沒有同意下飛機,只答應停機開艙門,與佩德羅.梭羅聊一聊。
機艙門一開,勁風呼嘯,吹得王耀一頭長發張騰翻飛,雖是淩卝亂,卻顯出異樣的洶洶氣勢。亞瑟也不卑不亢,氣度飽滿,與王耀對面而坐,兩人一邊一個,從門口望向艙外。
這一回佩德羅.梭羅沒有帶任何人,隻身站在一片綠洲的綠樹之下,他坐在樹下一大塊潔白的岩石上,身後是泛著波光的一汪湖水,在黃昏之下泛著寂寞的藍光。
他腦後的小馬尾隨風飛起,看著有些慵懶的淘氣。
佩德羅.梭羅手肘擱在膝蓋上,伏著身子對王耀和亞瑟露出略顯深沉的笑容。
“你們真的不下來啊?”佩德羅.梭羅張開雙臂,示意自己兩邊空空蕩蕩,“你們看,只有我一個人,我誰也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