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道:“我沒說不這麼做,只不過貝什米特中尉,我想請你帶人親自送他們到邊境上,我會給你一隊人馬,期中一旦有變,你可聽我通知直接將他們逮捕。你的身份貴重,他們絕不敢輕易與你動手,若是派亞瑟去,則很可能被他們扣作人質。”
基爾伯特想也沒想,直說道:“好。”他為人直接,既然已與王耀在一條船上,安排妥帖,他就不會顧慮太多。況他本就帶過兵,這一下正對長處,也不用王耀佈置,自便能做好。
王耀又道:“亞瑟,你與彼得一起去見一見弗朗西斯吧,把他帶給老公爵,送他們出門,交到基爾伯特手中。”
亞瑟第一反應並不想答應,只感王耀有意安排他與弗朗西斯再見。兩人前塵往事牽扯甚多,如今弗朗西斯又是他親手所抓,以王耀之周到細心,怎麼會不考慮兩人其實已不適合再見?但要說他為何還要這樣安排,其實也是無可奈何,畢竟當下已無人可選。
何況,王耀也的確想讓亞瑟與弗朗西斯再見一面。
王耀見亞瑟沒有回應,便道:“亞瑟,你過來一點。”等亞瑟靠到身邊時,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緊緊攥了一攥,“至此往後,你們天各一方,生死由天,你要跟他作最後一別。”
亞瑟一怔,良久,方才深深嘆了口氣,“我已經與他做過別了,不然又怎麼能抓了他?我們早就反目成仇了。”
王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與他相識一場,抓也是緣,恨也是緣,無牽無掛了才是緣分盡了。你現在對他還恨,就是緣未盡,我讓你去告別,是要你在心上與他做過了結,從此以後,無論你們見或者不見,都能以全新的身份去面對。”
亞瑟知道東方人總有緣分之說,但老實說他不理解王耀的話,在他看來王耀不過就是想勸他與見弗朗西斯而已。王耀既能如此平靜地勸慰他去見老情人,是不是再次說明瞭他對他亞瑟真的沒有那麼多愛意?亞瑟控制不住地心情低落,雖然他分明知道當前確實也只剩了自己能幹此事。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正因為王耀預料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能相互說些情感之言的機會,才特別囑咐他。
可惜亞瑟並沒能領悟王耀的這層意思。
亞瑟道:“我知道了。只是你一個人在這裡嗎?這很危險。”糾結來去,他依舊還是放不下王耀。
王耀道:“這裡是莊園內部,我又有什麼危險的?”他雖然如此說,心裡卻是清楚得很,即便是在自己的‘巢xue’之中,也必須時時小心。他道:“這裡有這麼多人伺候,放心吧。比起我,帶弗朗西斯給老公爵這件事才更是重要。”
亞瑟低聲道:“我知道了。”
隨即基爾伯特出門帶隊佈防,王耀又喚卝醒彼得,開始一場表演。
亞瑟見著彼得在眼前忽而睜開眼睛,起身與自己打了招呼,再見王耀又似如無我入定狀態,還是覺得神奇,甚至感到一絲絲地可怕,心想,難道於王耀而言,操控一個人竟如此容易麼?這是何等邪魅恐怖的功夫!
其實他有所不知,要操控一人所花精力甚多,且那場面一開始有礙觀瞻,或以殺心侵入,或以情心侵入,是以動作間總要動點小手,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要在操控彼得時趕所有人出去的原因。而現在他能不費吹灰之力忽而喚起彼得,其實是因為他並沒有斷開對彼得的控制,只是分神出來與亞瑟和基爾伯特說話而已。
亞瑟習慣性地向王耀伸出手去,想要向之前那樣搭著他的手一起出門,啪地一聲,被身邊的彼得打了回去。他走上來搭著亞瑟的肩膀笑道:“你是忘了嗎,就我們兩個去。”他說話時故意湊到亞瑟耳邊輕吹。
亞瑟差點兒取槍直接崩了他。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麼幹的人其實是王耀,著惱地朝他看上一眼。
王耀嘴角微微一翹,只聽得彼得這邊說道:“走吧。”便是王耀要對亞瑟說的話。
沒過多長時間,亞瑟隨彼得就來到了關押弗朗西斯的地牢,其實他才剛從這裡出來沒多久,只不過親手捉拿了弗朗西斯之後,他就再沒與弗朗西斯說過哪怕是一個字。
不早之前,他們剛來見過本田菊,而弗朗西斯就被關押在他的隔壁房間,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聽得清楚得很,是以兩人進了房間時,見到的卻是弗朗西斯正對著門跪於地下,雙掌放於膝蓋之上,正襟危坐,低眉順眼。
彼得王耀)一見,溫柔一笑:“波諾弗瓦家的大公子這是從哪裡學來的禮節,難道是嫌棄我這給你配的凳子不夠軟嗎?”
是時東方的傳統文化在格瑞特貴卝族圈中多少流傳,不過這種雙膝跪地,甚至有磕頭之勢的行為更是並不多見。
只聽弗朗西斯道:“臣弗朗西斯.波諾弗瓦恭候布拉金斯基大將軍,回大將軍,我這卑微的奴才才疏學淺,只從小學習了些東方的傳統文化,知道這是一種極恭謹的方式,我這卑微之人謹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懊悔愧疚之心,為自己犯下的大錯,贖罪!”說罷雙手舉起,仰天大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