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菊!”王耀高聲喊道,阻了基爾伯特的質問。按理說最該生氣的是他,卻見他面不改色,只問道:“伊萬什麼時候死的,你又是什麼時候在的城外?”
本田菊一怔,囁嚅道:“我不知道伊萬什麼時候死的,我……昨天就出城了。”
王耀拍腿道:“好一個昨天!既是出城辦事去了,怎麼當天深更半夜的,火急火燎地往水青山跑?你是有什麼急事要去辦嗎?甚至還帶著剛入職的安麗!”
本田菊嘴唇顫動,頸項之間流出微微細汗,背後一陣風吹來,冷颼颼地凍得他直發抖。他咬緊牙關,下頜骨不住咬合著。
王耀安靜等待他的回話,良久,卻是依舊等來沉默。他哼地笑道:“好啊,說不上來了。”
本田菊道:“我趕去那裡,只是因為預感到亞瑟可能向布拉金斯基閣下動手。”
“到現在還不忘陷害他人!”王耀一把將手中摺扇摔於地下,怒道:“我看你們是早就想好了這麼幹!”他從口袋裡掏出彼得的手機,摔於本田菊眼前,傾身湊近本田菊,近得連鼻子都要戳到他身上去,直勾勾盯著他。
“你和彼得單線聯系,我確實沒有想到。”
事情到此,本田菊再想抵賴已是不能了,唯有怔怔看著手機,呆傻地跪在床上。
王耀道:“這些證據我早就掌握,不然我為什麼抓的你?然你知道我為什麼一開始不拿出來嗎?我只是想等你自己交代!如果你敢作敢當,我還佩服你一些,可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麼話!謊話連篇,漏洞百出!本田菊,你根本就沒想過失敗,所以才會這樣,因為你認定了伊萬一定死,也認定一定能將亞瑟打成替罪羊。為什麼?因為你覺得你有了全格瑞特最牛的靠山——彼得.布拉金斯基!”
王耀已是怒不可遏,若不是在地下室,他的聲音能透過層層阻礙,回蕩於莊園之中。
他又坐下來,前傾著身子,頂著本田菊,獰笑道:“本田菊,棺材板都要見了,留著這些事爛在肚子裡也幫不了你什麼。你要還想從這兒出去,就把細節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弗朗西斯,彼得……誰,也救不了你。”
他一根手指指著上頭,說的是本田菊頭上的那片天;一根手指又指了指地下,說的是本田菊該是入土,臉上掛著笑容,兩眼瞪著,要他知道自己正等他說句回話。
本田菊胃裡泛出一股酸味,分明沒吃什麼東西,卻是想吐得很,呃呃幹嘔了好幾聲,眼淚也出來了,鼻頭也紅撲撲的,嘴角邊掛著黃水,哭不像哭,病不像病,不住咳嗽。
他知道,王耀這不算是嚇唬他,因為他已經落在了王耀手裡,逃不走,就只有任人宰割這一個下場。
而他還不想死。努力了那麼久,難道就是這樣的結局嗎?
只見他已是痛哭流涕,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嚎叫著,“我明明已經選了最強的人,走了最寬的那條路,為什麼,為什麼偏還是失敗了!我不甘心!”
王耀無所觸動,只是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呢?想取代伊萬成為東部的領袖嗎?”他開了個大玩笑,至少在亞瑟和基爾伯特聽來是個大大的玩笑。
但本田菊並不覺得。
他道:“不是,但我想總有一天能變得像你一樣強,甚至比你還強。王耀,沒有不如你,你做事沒有我細致,組織裡那麼多具體的事都是我在辦,每一件裝飾品都是我在修飾;除此之外,我更比你有遠見,我不會抱著花蕊不放,我要進步,要接納更新的東西,而你不能!”
臨到生死關頭,本田菊已經豁了出去,放到此時,他才將自己的一顆心袒露出來。
是了,亞瑟也在此時終於明白了自己與王耀見面的第一天,本田菊給他的感覺。他一直不明白,為何本田菊很是尊重王耀,卻又似有一股較勁之態,原來得自於本田菊心中這股從來都不曾服氣的高傲。本田菊從不認為自己該屈居於王耀之下。只是,亞瑟不知他到底為何會有這般心思,單論靈能而言,他就絕不是王耀的對手。至於其他的,王耀的運籌帷幄也遠在他之上。
他可憐本田菊,明明張了眼睛,卻是什麼也看不清。
王耀冷冷看著他,他說的這些話,只道:“既然你要繼續發癲,非要將事情都帶進棺材裡去,那就去死吧。”收了扇面,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