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卻道;“弗朗西斯,你別鬧了,沒有人逼我。”
弗蘭西斯依舊不可置信。
亞瑟再道:“真的沒有人逼我。”說罷推開他的手臂,與他擦肩而過,就這樣離去。
弗蘭西斯滿腦子的無所適從,“這到底是怎麼了?生物專業,我怎麼沒聽說過裡海的生物專業這麼厲害?”他響亮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與亞瑟的腳步聲重疊在一起。
亞瑟停下腳步,“除了生物學,裡海的金融也很強。”
弗朗西斯:“金融!啊,我都忘了你可是個銀行家的兒子。”轉過身去看向亞瑟,“你既然已經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幾天來,你對我的態度如此冷淡,這又是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已經做好了離開我的準備嗎!”
他不想這樣說,因為說這話時他自己也心痛,但難道這不正是他正在經歷的嗎?
亞瑟無法回答,默默而去。
第二次的對峙,兩人的距離又遠了一步。這令弗蘭西斯摸不著頭腦,晝夜顛倒也無法想通。
兩人的疏遠終究不能再維持住兩顆滾燙炙熱的心,尤其是弗朗西斯這樣熱情奔放的個性。在沒有亞瑟陪伴的寂寞的黑夜,他尋找到了其他人來填補這份寂寞。
他玩得不亦樂乎,彷彿只有這般昏天黑地才能讓他忘記與亞瑟的歡愉。
而亞瑟呢,有時候就這樣靜靜地,呆呆地看著手機上弗朗西斯的通訊方式,卻就是不願撥出哪怕一秒。
他也有自己的無奈。
其實從弗朗西斯第一次主動靠近他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到底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
亞瑟對弗朗西斯並非一見鐘情,卻是日久生情,這使他能夠較為冷靜地看待兩人之間的感情。加之亞瑟的家教中一直強調保持中立的必要性,當老柯克蘭在餐桌上聽說自己的兒子與弗朗西斯在一起後,他就告誡過亞瑟,切忌過於依靠這位波諾佛公爵的繼承人。
老柯克蘭告訴亞瑟,波諾佛瓦是格瑞特民卝主同盟黨的核心支持者,是西軍最大的力量。身在總督地界,老柯克蘭希望亞瑟能夠明白家族一直以來想要保持中立的理念。
所以在亞瑟的心中,對弗朗西斯一直有一句難以問出的話:“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聽見弗朗西斯說了上百遍對自己的愛,他感動過,也掏出了心,但心底依舊有那麼一份難以言說的疑慮。
只是他不曾說出這份疑慮,就這樣一直帶著它走到了畢業。
如果沒有某次宴會上聽見的言論,他原本也打算報考是格瑞特皇家大學。
在那次一次宴會上,他聽見了有人談論,說格瑞特皇家大學接受了波諾佛瓦很大一筆資助,且歷史上一直支援格瑞特民卝主同盟黨,很多此黨人物都來自這所學校。
亞瑟心頭一驚,即刻檢視相關資料,果然搜到了所有印證訊息。不僅如此,他一搜口碑,發現格瑞特皇家大學居然是公認的西方派大學。
亞瑟一直以為總督地界上的大學與他們柯克蘭家一樣都中立呢,誰知根本不是如此!
在知道這一點的一刻,亞瑟對報考這所學校的事陷入猶豫之中——他真的該報考格瑞特大學嗎?
為了與弗朗西斯的約定,他真的該放棄家族的中立立場嗎?
他的思想劇烈鬥爭。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呢?維護中立的立場並非就不能進格瑞特皇家大學,同樣的,兩人的感情也不至於因為不在同一所大學便就此結束。
然而弗朗西斯一次醉酒時的話,讓他陷入從未有過的心痛之中。
那日,弗朗西斯帶他去一處俱卝樂卝部玩樂,也不知怎的,亞瑟沒喝幾口,弗朗西斯倒是醉了。他躺在亞瑟懷裡,逗弄著他的嘴唇,笑說:“我可愛的人兒啊,等你來了皇家大學就永遠成為我們的人了,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哈哈,我有多愛你嗎,很愛很愛,亞瑟.柯克蘭……”說到此處意識已近模糊,滿嘴亂說,“柯克蘭啊,也只有你們十三徽才值得我付出那麼多……”嘖幾聲嘴,又道:“幸好是個美人,美人~”
亞瑟雖然聽不懂十三徽是個什麼,但這句話的大部分卻是都明白了,那一剎那隻覺五雷轟頂,頓時間啞口無言。他並非莽撞之人,又或者心裡早有準備,這一刻沒有直接推開弗朗西斯,只是頂著煞白的臉色,舉手托腮,冷冷看著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自是全然不知。
那晚之後亞瑟陷入難以言喻的痛苦之中。他把自己關在家裡好久,他拒接了弗朗西斯所有的電話,對外說是病了,也確實是一直躺在床上,不想理會任何人。他自言自語,嬉笑怒罵,窩在被子裡又是眼淚又是鼻涕,嘴裡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原來你看中的是十三徽嗎!十三徽,十三徽,那是個什麼鬼東西!”
恢複過來之後亞瑟變了。他沒有大吵大鬧,卻是逐漸開始冷靜思考自己的未來。他也沒有與弗蘭西斯明確一刀兩斷,事實上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愛他到難以放棄!
他度日如年,身邊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訴說,就這樣直到他終於可以與家裡人正常說話,維持正常的生活狀態和理解,他這才從房間裡出來。
然而他還沒能徹底甩開這份感情,他總相信那麼長時間的相處,弗朗西斯對他總是有真心的。
但有一點徹底改變了,那便是他清楚地認識到從現在開始,他必須要理智清楚地把握住自己。
他該舍棄格瑞特皇家大學了。
不過他並不想將這一切告知弗朗西斯,他選擇了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