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如王耀,料想亞瑟情緒不穩下也很難及時將事情說明清楚,他也不再問,只先安慰道:“你先冷靜一點,或許還不至到這糟糕地步。”
亞瑟含糊著哭道:“花藥…我身上有花藥的靈絲,把大家全都毒死了!”
王耀道:“你別急,說清楚一點,到底是什麼原因?你快說了一切便還有救!”
亞瑟聽見他口中的有救二字,心中便像是抓卝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籲了口氣,終於緩過一口氣來。
他努力整理思緒,平複心情,終於將事情告訴王耀。
聽完後,縱使王耀見多識廣,他也感到十分驚訝,半晌才道:“全十三色的花藥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沒想到花藥的本事竟能大到如此!”思索片刻,道:“只是只聽你描述要判斷其中原因,找到解決之法也不容易。”
亞瑟心中本就不多的希望又落下了去,喪然道:“既然連你也沒有辦法,那我……只能跟你交代後事了。”
王耀道:“那也不必如此著急。其實這件事說容易不容易,說難倒也不難,有一方法可暫時保住大家的性命。”
亞瑟:“快說!”
王耀:“只是這件事會要你吃點苦頭。”
亞瑟道:“我連死都願意,吃點苦頭算什麼!”
“好!”王耀隨即於是說道:“既然花藥靈絲具是從你身上發出,一時也很難找到斬斷的方法,那你就索性將自己隔離並遠離車隊。如果花藥果然因你而來,那麼只要你一離開,這些花藥自然很快就會枯萎,藥效也會過去,如此一來,他們應該能緩緩蘇醒過來。”
亞瑟覺得此法邏輯上的確說得通,只是……
“他們已經中毒不淺,就算我離開,花藥能褪去,他們又真的能不需任何治療就蘇醒過來嗎?而且我擔心他們現在的狀況到底還能不能挺到花藥褪去。”
王耀道:“你的顧慮不無道理,但你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源頭不是你,你現在就可以去開啟他們的靈域幫助治療,但現在的你越是靠近他們就越害了他們。”
他這話一點錯也沒有。
亞瑟苦道:“只有這樣了,最後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了。”
王耀的心情也很沉重,“我會馬上通知賽倫斯處理,也會馬上給伊萬去電話,這件事非同小可,但現在也只能指望他們在堅持到花潮褪去了。”當下又道:“而你也不能馬上回去。”
亞瑟道:“我當然不能,回去了不又要感染一批人?”
王耀:“所以你出發前要帶足幹糧,做好在罩外荒野之中生存一段時間的心理準備。這期間我會教你一些鍛靈之法,你獨自練習,看能不能退了這花藥之毒吧。再沒褪了毒素之前,可能……你都無法回城了。”這意思便是說,要亞瑟在解決身上的花藥之前永不得回城了。
亞瑟默然不語。
王耀問道:“害怕嗎?萬一問題解決不了,你可能一輩子都要流落荒野。鑒於這種情況,就算我安排了,目前而言公司也不一定必然接你回去,這都要看你能清理花藥到什麼程度。”
亞瑟卻是笑道:“這不算什麼,比起城市,我可喜歡野外了,就算以後當真只能一輩子在野外遊蕩,那或許就是命吧。”
他腦海之中早已千回百轉過各種野外生活,想象自己從此以後或許就要如此度過餘生,惆悵、感慨和從未想過的孤寂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電話那頭的王耀也是良久不語,半晌,才說道:“生活有很多種可能,……當初你若沒有接觸靈能,也不至如此。哎,可能我當初……就該給你一份簡單的工作。”
亞瑟自感命運悲涼,卻也不喜聽到王耀這樣一番話,道:“耀,我不喜歡你這樣自責,這不關你的事。如果我不願,不喜歡靈能,我一定會告訴你,而不是一直練到現在。我會堅持,也至少說明我對它有興趣。所以這件事……就像你說的,或許這就是緣吧。”
他想說雖然結局如此,但過程卻是出乎他料的精彩,還遇見了王耀。在這即將分別的一刻,亞瑟有千言萬語想要與王耀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慘然一笑,半開玩笑地道:“只是可惜我就要一輩子見不到我愛……的人了。但知道他沒有想讓我去死,這也夠了。”
其中之人到底是誰,王耀想必也是心知肚明。
他淡淡道:“好吧。”結束通話電話前,他對亞瑟道:“你要活得好好的,亞瑟,我一定會派人來找你。”又道:“你先處理一下現場,等離開了車隊1公裡左右時再給我電話。”
亞瑟道了一聲‘好’掛了電話。
他快去跑去車後,從後備箱裡先是取出一套防護服,先給自己從頭到腳地套上;而後又從後備箱裡找出所需要的一大堆護液和酒精,給每一輛車全都從內而外地擦拭了一遍,檢視每一個人的生命狀態,在他們的身邊各自放好所需要的藥包和食物,下了車,關上車門。
他最後來到娜塔莉亞的車上,從車輛備用箱裡拿出一本記事本,在第一頁寫下一行字:
【你若醒了,就按照王耀吩咐帶大家回去。我也按王耀的吩咐去別處了,不用管我。
亞瑟留】
寫完後,他將它壓在娜塔莉亞右手下,帶上車門。這也是整個車隊最後一扇需要他關上的車門。
而亞瑟被背上了準備好的野外生存工具和口糧的旅行包,手裡端了□□,沿著花藥一路開來的方向,繼續噴射而去。
他就這樣一路燒滅這些圍繞在車隊周圍的花藥,越走越遠,走向荒無人煙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