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心下明白了大半,定是因為那晚兩人就亞瑟發生的矛盾要伊萬到現在依舊是心中不快,且還要為亞瑟的迎新會千裡迢迢趕來,心裡這口悶氣自然是非出不可。可伊萬也知道大庭廣眾之下,他與亞瑟為難是失了氣度,於是偏要拿王耀開刀。這刀既是出氣,也是開給亞瑟看,更是開給全體同仁看,要大家知道,以後如果誰還要為亞瑟誤了什麼正事,他絕不容情。
他對王耀的懲罰只不過是讓他難堪,但對別人,可就不會如此簡單了。
王耀知他深意,當即賠笑道:“是。閣下說得很有道理,我要主持會議,也確實該坐著。”將椅子自動撤到一邊。
眾人臉上神色是各有各的微妙。有些人沒有讀懂伊萬,自然也讀不懂王耀。
亞瑟見王耀被伊萬如此對待,心中不忿難平,緊緊握住了桌下的拳頭。他的臉色很不好,更在伊萬眼裡看見了針對自己的威脅,他知道伊萬是對他不會喜歡的了。
他想說什麼,但提諾私下按住了他。
王耀既知伊萬心意,自然也就不加在意,臉上顯出笑容來。
按已經確定的流程,他這時該開始向亞瑟介紹在坐諸位。只是伊萬這一通脾氣一發,也不知之後又會給他出什麼難題。王耀暫且不想這些,便從提諾開始像亞瑟介紹,介紹姓名、職務以及未來可能會有的工作聯系。亞瑟也很自覺,全程站著,王耀介紹一位,他便上前寒暄一位,禮數上沒有差錯分毫。一輪寒暄過後,眾人與亞瑟都相互熟悉了些,因伊萬而緊張的氣氛也稍有緩解。
但王耀終究是要介紹這最後一位的‘同事’也是‘領導’——伊萬.布拉金斯基,其實也不用他介紹,當亞瑟與帕克寒暄完最後一句時,他就知道接下來要與誰打交道了。
伊萬盈盈笑著,靜候他的寒暄,但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此間氣氛凝滯,眾人皆不敢開口說話。
王耀知自己是主持,為亞瑟解圍引薦自當責無旁貸,便將亞瑟帶到伊萬面前。他知伊萬不喜亞瑟症結正在自己,但即便如此公事公辦是規矩,伊萬若是惡意遷怒,他也做好了說辭與調解的準備。
他倒不擔心亞瑟。
亞瑟走上前去,面帶笑容,鞠躬道:“見過布拉金斯基閣下,亞瑟.柯克蘭再次為能得到您的大駕光臨而感到榮幸,感謝您的厚恩。”
拋開之前一切的不快,他確實做到了更加體面。當然身為大位者,也最好這麼做。
此時此刻,王耀一雙洞察一切的星目毫不避諱地望向了伊萬。不只有他,所有人都在看著。
伊萬轉過身去,笑容依舊。他伸手給亞瑟。
亞瑟一呆,也緩緩將手伸出來。
伊萬先握上了亞瑟的手,十分有力地握了幾握。他沒有格外用力,只是很平常地握而已。
亞瑟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他以為伊萬的握手定然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於是他只順著伊萬的力勢也這麼與他相握。
伊萬道:“歡迎你,亞瑟.柯克蘭~”
又道:“柯克蘭家在總督地界上也是有影響力的人物,只不過偶遭變故,你可千萬不要因此就懈怠了呀~錦繡江南能擁有你這樣的員工,我也感到很榮幸,還望未來我們共同努力,爭取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一番話下來,其中沒有一絲戲弄,也沒有一絲責備。伊萬是如此體面地與亞瑟寒暄,甚至帶著真誠。
且不說王耀,就是在坐的各位都沒能想到聽見這樣一番話。
而其中最感到詫異的自然莫過於亞瑟本人,要知道就在三四天前,伊萬在水青山可並沒少欺負他。
但身為貴卝族他也明白這種態度的轉換是必然的,伊萬.布拉金斯基在格瑞特是連總督都要慎重接見不敢怠慢的人,他就是再有脾氣,這點家教也必須要有。
或許,他的家教只會因王耀維持不住。
亞瑟心下大籲一口氣,也對伊萬露出真誠的笑容。他可不想輸給伊萬。
不過兩人也沒有再多寒暄,鬆了手各自歸位。
王耀見這介紹一環就這樣順利而過,心下無比舒暢。他欣慰無論是伊萬還是亞瑟都確實不是孩子了。他們是懂事的。
王耀很開心,非常地開心。
說來,以往迎新都是歡樂得多,正式得少,而今反過來,在開會以前如此正式且細致地為亞瑟專門做一回介紹,其實已是大禮,往日裡還沒有任何一名適格者可以享受。這其中的原因說白了,也是因為柯克蘭家的身份在此。
伊萬道:“小耀,接下來就請你這裡先開始,為大家說明一下錦繡江南最近所面臨的外部形勢吧~”
王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