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廠房一樣空曠巨大的場地,沒有鏡子,斑駁的牆磚,纏繞的爬牆虎和一地灰塵的水泥地,這些全都與二三樓一模一樣。
所以迷宮就只有如此短的距離,這就到盡頭了?
轟一聲巨響,眼前的圍牆就在亞瑟的正前方破裂,傾斜,被往後拉了出去。亞瑟沒有站穩,被這股被掰扯的力量撞倒在地上。
他難以想象地看著地上的裂縫,眼睜睜看著這幢廢樓像蛋糕一樣被掰成兩半,而他,正坐在其中的一半裡。
從另一半的廢樓之中,亞瑟看見一管長炮從殘垣之中伸出,沖破了分割兩半的牆面。
牆面像是塵埃一樣,碎落,掉落下去。
延伸出長炮的後座是一間如坦卝克駕駛室一樣的小房間。
亞瑟震卝驚之際,這管坦卝克炮已經正對準了亞瑟。
亞瑟沒有時間思考這炮能打出什麼炮彈,又會不會將其完全滅卝亡,還只是受點沒有生命危險的傷。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躲。而在躲之中,他還是不忘如何破卝解這題——他需要的絕對不是逃跑,而是勝利。
而要勝利,就要制約住對方。
亞瑟腦中迅速轉動,經過之前的追逐,他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優勢與劣勢,在方寸之間,已經通卝過優勢想好了辦法。
他首先對準對方的第一觀瞄鏡就是五槍。
就聽得王港在一邊嘲笑,“你以為你的反器材步卝槍嗎!”
因為誰都知道,普通的手卝槍可打不透坦卝克的觀瞄鏡。
但亞瑟的目的就不是這個。他在炮管的移動之間,已經發現了對方所使用的觀瞄鏡,如此射擊不過聲東擊西。五槍過後,他確實耽擱了幾秒炮管的瞄準時間,但也就幾秒時間。
不過這點時間也足夠了。
鴻溝當前,他朝廢樓的另一半沖去。王港驚得也沖了出去,大叫:“回來,這是四樓!”
但亞瑟沒有絲毫顧及,在那一刻,他必須選擇相信自己能夠跨越這個障礙。
步法在空中像一朵魅力的降落傘,張弛著輕卝盈的上半身,雖然腿上依然有血跡,但亞瑟已經忘記了疼痛。
他的彈跳力並沒有很出色,但預判和計算能力極好,這增加了他成功的上限。
一跳而去,本來不可能跨越的鴻溝,就因為他完美找準了兩邊鋸齒般邊沿距離最短的部分,精確計算了自己的身高和步跨,在對跳躍高度完美的掌握之下,僅憑十個手指的力量撥住了另一面的邊沿,又抓卝住蕩擺的推力,給自己向上的力量,在即將掉落的剎那,憑借這股力量為手臂支撐,上了對面的平臺。
王港在對面看著,啞口無言。
誰都不會想到就憑亞瑟這點腿部力量,能跨越鴻溝,沖到對面去。而相信亞瑟自己也十分清楚,那他就更沒膽子做出這一步,畢竟毫釐之差,都能讓他粉卝身卝碎卝骨。
王港佩服亞瑟的勇氣。
而亞瑟則感謝自己的腦子。
亞瑟可沒有準備在這節骨眼兒上做一個感謝自己的儀式,一爬對面,就三步並做兩步地朝堪稱炮塔的位置上去。
炮管再快,也不可能快過他的速度。經過王家的訓練,高射機卝槍的轉速也無法趕上他的速度。
亞瑟飛起一腳,往炮塔而去。炮塔當然不能因為一腳就毀滅,但他就想聲東擊西,畢竟他知道裡面一定有人。在這一腳之間,很快用眼睛搜尋到了排氣管的位置。
砰砰砰,又是一連串的槍擊,亞瑟把排氣管打彎了,再使出全身力道將剩下連著的部分掰彎。
可憐這雖不是一架完全的坦卝克,也不是一架炮臺。廢樓就是被它擊拉成了兩半,排氣管裡還冒著黑煙。亞瑟這一堵,著實要裡面的人害怕。
果不其然,炮塔上的門被打了開,從裡面鑽出一全副武卝裝的人來。
那人一手握槍,對準亞瑟就是一顆。
亞瑟卻早已料到,在他剛做完射擊姿卝勢那會兒,先下手為強,吡一槍,子彈擦其臉而過。
射擊精準地打飛了他的眼鏡。眼鏡掉落到地上,一雙湖藍色的眼鏡顯露卝出來,帶著無辜的模樣。
亞瑟喃喃:“提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