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行雲小學,父親到外省務工,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鄰裡之間,各種猜測都有,有說賺了大錢忘了本,也有說在外遇上別的女人,重新組建了一個新的家庭。
更有甚者,說,你家愛人說不定已經死了,不然不會音訊全無。
家庭莫名失去一個成員,日子還要往前過,小孩繼續上學。
伊母開了一家面館,每天營業到十一點,收拾店內基本就零點多了,早上還要六點起來準備第二天的工作。
伊行雲從初中開始,每天放晚自習回家,就會幫忙。
睡覺的時間比伊母還少。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麻煩困難也有,齊心解決過去,也算是製造出珍貴的回憶。
但,班裡那些看不慣伊行雲的毛頭小子,偶然知道伊母的店鋪所在,每天晚上,就會去店裡坐,帶上社會上的人,把店內位置坐滿。
不點單也不鬧,就坐那沉默的各玩各的,一直熬到關門。
伊行雲怒了,誓要討個說法。
伊母卻開朗得勸道:“他們畢竟是你同學,說不定有機會還能交個朋友,你不是一直沒有一個親近的朋友嘛。反正也就晚上那一個多小時做不了生意,不耽誤啥。”
於是伊行雲裝看不見,對他們明顯故意的行為,忍了。
直到快放國慶假的前一天。
周某以好心“商討”伊母面館是否能包一天場為由,將伊行雲約到停車場。
中午他吃完飯,罕見的沒有回班裡自習。
周某道:“我朋友找到工作了,就想說聚一下。這不,伊同學家裡恰好就是開面館的,同學一場,該幫助就得幫助一下,這兩天,借給我們行嗎?”
這話說的好聽,實質是待在店裡,讓他們整個國慶都沒生意。
以及令他母親卑躬屈膝地服侍他們。
伊行雲當然不會同意,道:“我家那面館,花樣太少了,要玩去更熱鬧的地方,更好不是嗎?”
周某道:“熱鬧的地方不都是那些花樣嗎,早就膩了。這段時間,我們發現小巷子裡的煙火氣更濃,很適合我們這些學生。”
伊行雲依然要拒絕,倔強的樣子令周某不爽。
周某冷臉,轉過身,抬起頭,看向攝像頭。
他們現在在死角,攝像頭拍不到。
周某露出笑容,眼裡卻沒笑意,一副得意的樣子,道:“我那些朋友脾氣可是怪的很,達不到原本的目標……會做出什麼,我可不敢保證。”
論外人遠遠看去,兩人就像在普通的聊天。
少年人眯了眯眼,似在忍耐什麼,又像在思索,伊行雲道:“你威脅我?”
周某裝模作樣的擺手,像是沒聽懂伊行雲的意思,道:“我可沒說啊,我只是好心來提醒你而已。你也不想好好的假期,變得亂糟糟的,往後回憶起來,後悔沒答應吧?”
伊行雲不想激怒對方,做出殘忍之舉。一直緊握的手鬆開,道:“不答應的條件?”連日來店裡坐著,總是要有最終的目的。
周某明顯有些吃驚,鼓掌道:“伊行雲你可以啊,古有臥冰求鯉,今日,我也是見證為母獻身的傳說了。”
周某給他舉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咱以年級第一進來的,那些姑娘喜歡你確實是有道理的哈。但是,就是你這副德行,我最看不慣。仗著自己有個成績,就擺出所有人都欠你的樣子!”
伊行雲看眼前人陰陽怪氣的贊揚,胃裡翻湧一陣惡心。
“我也不是故意刁難,你也不會有身體上的傷害,畢竟咱們學霸要是受傷了,那些女生又要偷偷掉珍珠了。”周某道。
他指著圍牆,道:“很簡單,從這裡翻出去,曠半天課。”
伊行雲遵守校紀,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是老師口中最省心的孩子。
這個牆不能翻。
翻了就是朝他們認輸,給他們開了一個口,以後,只會有越來越嚴重的要求等著自己。
而且,眼前這人,前幾天正是因為翻牆曠課,被全校廣播通報批評,警告,記了四次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