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原不打算窺探陸溫禮母子之間的對話,但他無意間一瞥,發現這封英文郵件行文的字裡行間,都反複寫著“專利”這個關鍵詞。
他們過往幾年令人啼笑皆非的誤會太多了,晏原深知把話憋在心裡不說,是害人不淺的,既然看都看到了,趕緊問道:“你媽媽在問你專利的事情?”
“嗯,不是大事。”陸溫禮大大方方地將電腦轉到晏原的方向。
晏原的外語沒有問題,但陸家做的研究涉及層面太廣,有些甚至已經超越了電子科技領域,在生化方面也多有涉足,陸溫禮的整整三十九項未使用專利裡顯然不僅只有電子方面的。
晏原對郵件裡提到的大部分領域一竅不通,看到那些陌生的專有名詞就頭疼,只好迅速掃過,劃到長郵件的最後一句話:【這是你的一個愚蠢的決定。】
他當即就淡定不下來了,指著那句話向陸溫禮問道:“這叫不是什麼大事???”
陸溫禮雖然有未使用的專利,然而原本陸溫禮的所有成就,都是應該拿給白鹿的。陸溫禮個人的成就,本質上與遠光毫無關系。
遠光和陸溫禮的合同上並沒有寫著,他個人取得的專利權,公司可以無償使用。
僅僅是因為晏原是陸溫禮的男朋友,公司遇上了危機,陸溫禮就慷慨解囊。
雖然遠光在兼併十七家公司之後發展出了超乎想象的規模,可是本質上還是一個剛剛開始發展磨合的公司,把獨一無二的專利權放出來給遠光使用,陸溫禮的父母未必會同意這樣的決定……
慘了,他不會是惹到陸溫禮的母親了吧?
陸溫禮見晏原臉上風雲變幻,不知不覺地就想逗逗他:“她不是這個意思。”
這句話絲毫沒有安慰到晏原,他不由自主地撓撓頭,越想越抓狂:“怎麼不是這個意思?你媽媽會不會覺得我沒有獨特的技術還想創業是件很蠢的事情?你媽媽會不會覺得我拖累了你的事業?你媽媽會不會……”
“晏原。”陸溫禮抬手,拇指撫上晏原的臉頰,“我母親很欣賞你。”
“那為什麼——”
晏原的聲音戛然而止。
陸溫禮忽然吻上了他的唇。
吻得溫暖綿長,令人想起初春的陽光,還有散著清香的草坪。
“你很好,只是你自己總不知道。”
晏原沉醉之餘卻沒有放下警惕心,他剛從吻中喘過氣來,就認真地盯著陸溫禮說:“不許在飛機上。”
陸溫禮笑著說:“好。”
然後晏原把他的電腦拿過來,認認真真地又把那封極長的郵件讀了一遍,可是翻到最後也看不出陸溫禮的母親究竟是什麼意思,除了最後那句話提到了“愚蠢”。
晏原總是這麼執著,偶爾還會鑽牛角尖,非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不可。如果這時阻攔他,他反而會更加倔強,更加不會放手。
也正是這股拼勁,才讓自己想要追隨晏原吧?
哪怕當年只是在他身邊當一個小小的總監。
晏原把電腦往旁邊一推:“到底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
陸溫禮無奈地笑了笑:“見面時就知道了。”
郵件裡的內容涉及到太多不同領域的專業,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根本就解釋不清楚,而且即使解釋清楚了,也不能從根本上消除晏原的疑慮,還是要等他母親親口對晏原表達了欣賞,晏原才會放心。
下了飛機,陸家的車來接他們去郊外的別墅。
晏原心裡不會裝著太多煩惱,可這次面對的是陸溫禮的母親,他不得不更為慎重,也更緊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