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晏原的頭,輕輕笑了笑:“隨意一點。”
隨即看向陸德庸,嘆了口氣:“爸,突然回來的?家裡沒有多餘房間,我給您安排賓館。”
晏原沒有說話。
他已經察覺出了點不對勁——陸溫禮的父親每每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不是皺眉就是不悅的眼神。
雖然不知道剛才陸溫禮父親拿出來的那張黑卡是什麼意思,但對方隱隱的態度,晏原還是能察覺到的。
那可是他新鮮出爐的男朋友的父親,為什麼會第一次見面看上去就對他有偏見一樣?
晏原心有揣測,此時此刻不敢多說。
他知道自己脾氣不好,若是一會陸溫禮的父親發難,他難不準會一時沒忍住回些什麼堵人的話,只好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一隻寬大的手掌覆上了他略微冰涼的手背。
陸溫禮的掌心溫度很高,似乎是因為剛剛倒了熱水的緣故。
晏原微微側頭,對著陸溫禮笑了笑。
陸德庸挺直地坐在那裡,看了一眼手放在一起的兩人,這才道:“我昨天就到了,已經住下了。”
“好。”陸溫禮的回答十分嚴肅與官方,“需要我安排人陪您嗎?”
“你沒空?最近在公司嗎?”陸德庸的公司指的是西京市的白鹿分部。
陸溫禮知曉自己父親指的是什麼,他沒有點明,也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晏原還是沒有講話。
他覺得這對父子和他們家的相處模式實在不同,說話間,官方得像是同事一般,說著親密的內容,態度卻疏離得過分。
他一直不曾開口,就這樣聽著兩人十分官方有禮的對話。
禮貌梳理到完全不似久別重逢一般。
似乎是因為陸溫禮說話間總是撇開晏原,他們父子倆說了一會都沒晏原什麼事,最終也沒說起晏原什麼事情,只是問了問晏原的名字年齡工作什麼的。
隨後陸溫禮便出門去送陸德庸了。
待到房門關上,屋內只餘下晏原一人,他方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原來見家長這麼緊張的嗎?
陸溫禮說,早在遠光創立的時候,陸溫禮就喜歡上了他……
那上一次他母親來的時候,陸溫禮是不是表面看上去從容而沉著,實際上也和剛才的他一樣,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呢?
明知道對方只是一個長輩,平日裡長輩也見多了,可晏原就是忍不住凝神靜氣,端端正正地坐著。
……應該不會吧?
陸溫禮這樣的人,只要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冷著一張臉,完全就是一副不近煙火的模樣,又怎麼會有他這樣的情緒呢?
不會的不會的。
晏原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喝了一口陸溫禮方才倒的水。
熱水已經有些溫了,他卻覺得溫度剛好,不熱不涼。
晏原看著尾指上的銀色尾戒,面露笑意。雖然今天似乎氣氛看上去不是很愉快,但是他起碼也跨出了另外一步不是?起碼他和陸溫禮從另一程度來看,還是都見過對方家長了吧?
陸溫禮的父親其實和陸溫禮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