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陶浮先是走了進來,在晏原和邊蔚表面的客套與寒暄中泡起了茶。
這幾日愈發炎熱,日頭甚毒,會客室靠著東,早晨正是日光撒進的時候。
晏原起身,在汪添有些不服卻不敢發作的眼神和邊蔚帶著笑意的目光下站起身,拉上了一層薄薄的窗簾。
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
水燒開了,沸水揚起,帶起一陣水霧。
晏原剛坐會座位上,轉頭看去,便瞧見陸溫禮開啟了會客室的門,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正拿著一個資料夾。
想來就是用來考核入職的東西。
陸溫禮走進來的時候,汪添仍然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他眼角吊起,一言不發,甚至連轉頭打招呼的心思都沒有。
明顯是還記恨著晏原剛才的不給面子。
邊蔚倒是一副從頭到尾都十分隨意的樣子,他站了起來,看向正準備坐下的陸溫禮,伸出手:“陸總監,早。”
陸溫禮瞥了他一眼,微微頷首:“早。”並沒有伸出手同邊蔚握手。
邊蔚的神情不經意間扭曲了那麼一瞬。
他和陸溫禮都有著敵意。那是一種直覺,一種自己看上的所有物也被別人看上的直覺。
只不過……獲勝的人只有一個。
邊蔚目光中的不悅迅速地被掩藏了起來。
縱然陸溫禮知道他的心思又如何?一個小小的技術總監,還能在他面前翻出花來不成?
此時,聽到了陸溫禮的聲音,一直不願意正眼看過來的陶浮總算也轉過了頭,目光移到了陸溫禮的身上,語調有些高揚:“這位就是陸總——”
聲音戛然而止。
陸溫禮已經坐下了。
他輕輕地靠在椅背上,微斂雙眸,眼尾勾出三分冷意,眉宇間藏著冰涼刀鋒。
邊蔚不自覺移開目光,根本不敢直視陸溫禮。他側過頭,有些色厲內荏地厲聲對汪添道:“你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才還信心滿滿、根本不將陸溫禮的總監位子放在眼裡的汪添,此刻居然露出了畏懼和震驚的神色,雙拳有些緊張地握了起來,手臂冒著青筋,瞪著眼睛,神情錯愕。
晏原似乎也有些奇怪,他客套地笑了笑:“汪先生?”
汪添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看著坐在那邊沉默不語的陸溫禮,竟然有些微微發抖了起來。
他和方才那個高傲自大的樣子判若兩人,敬畏害怕地盯著陸溫禮看了一會,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戰戰兢兢地開了口:“陸、陸陸陸……”
陸溫禮微微抬眸。
“陸溫禮,遠光技術總監。”
他的嗓音十分平穩,同汪添顫顫巍巍的聲音混在了一起,涇渭分明。
邊蔚在桌下恨鐵不成鋼地踢了一腳汪添。
這人是怎麼回事?
他原先會找汪添來給陸溫禮添堵,不正是因為這人桀驁不馴,卻又有著強硬的水平和簡歷,是一個擠兌陸溫禮的好人選。
可是方才汪添還是那副樣子,怎麼見著陸溫禮,就像是見著了天敵一般,連話都說不來了?
雖然說邊蔚自己也不敢和陸溫禮對視,總是在陸溫禮面前沒了氣勢,但也不至於變成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