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臼的下巴又被人重新安回它原來的位置,隨後周遭被壓迫的力度悉數撤離。
藥物被灌入胃中之後,一股鑽心的癢與輕微的痛便從身體的內部開始逸散。
但撓不到,接觸不可。
倘若只是單純的疼痛,陳陰陵大約能咬牙硬撐,將其視作尋常事。
但這鑽心的癢意卻是十足的軟刀子,惹得她擺不脫,離不開。
她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讓自己將這荒唐的一切一笑了之。
原來,這就是那道高處身影口中的“懲罰”。
陳陰陵咬緊後槽牙,極致的難受令她恨不得用什麼東西剖開自己的腹部,將那一團不知從何處起,又在何處止的東西抓出。最好是將五髒六腑悉數剖開,甩掉,才可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但周遭撤離的力度顯然對她此刻的情況瞭如指掌。
她們及時制止了陳陰陵自毀的動作,用幾乎粗蠻的方式將她五花大綁,隨後前後抬起,向另一個方向行徑。
無法理清顛簸的路程究竟有多遠,這全然折磨的感受將陳陰陵對時間流逝的速度,路程的長短的掌握打得稀碎。
一切都變得極為漫長,遠超平常。
加上她在沒有日頭流逝的房間之中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更是使得陳陰陵失去對“時間”的概念。
陳陰陵被完全地綁住,甚至為了防止她咬舌,貼心而有經驗的侍從們還在她的嘴中結實地塞滿了東西。
當下,單單是為了維持自己的精神,以至於不全然崩潰,就耗盡了陳陰陵的全部意志力。
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注意周圍發生的一切了。
顛簸的路程結束了。
停下來不多時,陳陰陵便突兀地被水全然包裹。
無孔不入的液體從她的口鼻灌入,倒過腦子的疼痛將陳陰陵幾乎撕碎,她漆黑一片的目光裡猛然倒過一層白光和割裂破碎的五彩。
但好在適時地和身體裡幾乎將人逼瘋的癢意做了對抗,勉強將那股折磨忽略了一瞬。
但僅僅只是一瞬。
充腦的疼痛立刻便在蔓延全身的癢痛下潰敗得體無完膚。
陳陰陵很快又被人從這片包裹全身的水源中撈起。
而後,眼前浸透水液,緊貼雙目的布塊被扯下,刺眼的光緊隨其後,令她因水液黏附在一起的雙目睜不開分毫。
此時此刻,雙目被光芒所刺,導致的疼痛已經可以忽略不計,陳陰陵周身被綁住的繩索被人解開,她勉力在一片模糊中強行睜開眼,迎面的是黑灰色的衣衫與鑲嵌了一塊掩面黑紗的帽簷。
那是陳陰陵曾在山頭見過的,跟隨在神子與蔔尹周遭侍從的裝扮。
為了以防這個不足十歲孩童惹人頭疼,這些侍從十分迅速地將陳陰陵周身的繩索解開,而後又按照一定的方式,敲擊了她周身的大xue,卸下陳陰陵動彈的所有力道,這才有條不紊地扒下她身上的衣物,清洗她的面部、發絲、身體。
侍從的手法十分高明,並不會使人反感,相反,在她們的服侍下梳洗是一件極為舒暢的事情。
在這個過程裡,你能全然感受到放鬆與愉悅。
她們顯然是對此項有著專業且統一的訓練,以滿足自己服侍人的一切要求。
但這些滿足的人裡一定不包括陳陰陵。
她全然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同時平靜地繼續和自己身體裡那股奇怪的折磨與懲罰對抗著。
陳陰陵的後槽牙始終緊咬著,用力的程度十分劇烈,這使得她面部的青筋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