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多大臉!遲早滾去灰飛煙滅哈哈哈哈……”
“好熱鬧,好搶手呀……”攢竹看著這一場景,浮誇地著拍起手。
她用煙杆輕輕勾起恰巧站在身旁的陳陰陵耳畔一縷未束的碎發:“小陰陵呀,你可得努力些哦。我這件頭彩,可是專門給你準備的。保證你會想要的。”
攢竹不著痕跡地撇了一眼文青靈,收回煙杆。
她還欲再對不遠處亂成一鍋粥的賭客說些什麼,腳邊卻突然出現一隻黑貓。
小黑貓用油光水滑的皮毛貼在她的小腿上諂媚地蹭了蹭,攢竹便從善如流附身去聽。
黑貓努力地直立身體,瞪圓了暗金色的貓眼,發出細微的奶貓叫聲。
攢竹聽著,笑意逐漸收斂。
她伸手輕輕揉了揉貓頭,將兩片直立著的貓耳向後壓平,隨後撓了撓它的下巴。黑貓的耳朵被壓下後又立刻彈回,在攢竹撓下巴的動作裡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攢竹手裡的煙杆頭分出一律細細的白煙,順著黑貓的口鼻進去,奶貓崽肉眼可見,登時大了一圈。
她淺笑著推了推:“乖,去吧。”
黑貓立刻搖了搖柔軟的尾巴,扭身向別處跑去。
攢竹從桌下站起,空著的單手搭在曲肘捏煙杆的上臂上。
她依舊笑著,這番卻顯得虛偽空泛。
“我要食言了,小陰陵。”
攢竹將腳上僅剩的那隻繡花鞋向仍然吵得不可開交的賭客群中一踢,這只繡花鞋卻比頭只具有威脅得多。
它帶著勁風一連擊破了幾個賭客的頭,黑紅的血液自他們的額頭上滴落。
沾了血的繡花鞋端端正正正正停留在人群後的地面上,其上的罌粟開得似乎更加茂盛。
沒有賭客敢膽大包天上去,撿這只繡花鞋,原本喧嚷的人群再無一絲雜音。
攢竹滿意地點頭,自賭桌下便憑空出現幾只只直立行走的黑貓。
它們中領頭的兩只黑貓,毛茸茸的前爪各捧著一隻繡著罌粟花,同先前那雙出離相似,只是花開的角度不同的絹鞋,在攢竹抬腳的同時,用柔軟的尾巴擦掉她腳底的灰塵,而後小心翼翼地將鞋套上去。
正正合適。
攢竹微踮著的腳終於踩在實處,兩只黑貓四腳著地,順著繡花鞋的方向,靈活穿梭過賭客群。
賭客們連忙靠邊,給這兩只黑貓讓道,生怕碰到半分。
黑貓一路跑至繡花鞋跟前,將鞋叼起,快速消失在一層光線的陰暗處。
沒了煩心的吵鬧,攢竹靈動的眸光裡帶上些許滿意。
她兩腿交叉,身後單腿微屈,手指撫弄過眼前的賭桌,餘下的幾只成年大貓又將賭桌上原本擺好的物品一一收了起來,隨後跟著頭兩只貓的路線,消失在不遠處的陰影中。
攢竹滿意地敲了敲重新變得整潔的烏木賭桌,用煙杆自桌子的中央劃過,尾音上鈎:
“情況有變,咱們的頭彩,得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