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退半步,翻腕轉出一張袖中的符咒,回頭之時,卻見正前方八卦井下方的唯一那張賭桌已經清空。
“是老闆娘!老闆娘都多久沒露面啦?”
“今天是什麼日子?讓老闆娘屈尊降貴來一層了?”
圍在賭桌邊的賭客自發站在不遠的兩側,竊竊私語。
不妨有人向人前的那道身影大膽示愛,發出怪異的聲調。
賭桌上,那個姑娘懶懶坐在邊緣,晃動著裸露出的小腿。
紅綠間雜,繡滿罌粟的繡鞋巍巍地頂在她的前腳掌上。
金環隨著她的動作顛簸,姑娘飽滿的紅唇微張,一邊眉頭挑起:“熟客來訪,攢竹不勝榮幸。”
她手裡的煙鬥在賭桌邊輕輕敲了敲,下壓墨色的煙嘴,靠在嘴邊吸了一口,眼光瀲灩,從陳陰陵滑到文青靈,最終定格在迎香的面容上:“啊,還有張半生不熟的新面孔。”
姑娘從賭桌上跳下來,輕盈得像只貓,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響。她邁著漂亮的貓步,兩條腿交替著自綠裙中探出,若隱若現,腳腕上的金環反射著八方的燭光,熠熠生輝。
她在迎香跟前站定,繡鞋的後跟被全然踩塌在足底。
姑娘仰頭,用手中的長煙杆頭部輕輕撫弄迎香的下頜:“新面孔,高挑颯爽,就是……太高了,讓人仰著頭,很累哎。”
隱隱飄出白煙的金屬煙杆頭並不灼熱發燙,在迎香的臉上滑動時甚至讓人感受到寒涼。
在這姑娘的一顰一笑間,甚至令迎香忽略了,眼前這個似貓若狐貍的人,竟然只有她的胸口高。
就算是比起陳陰陵她們,這個勾人的姑娘也矮了小半個頭。
但沒人在意這一點,也不會有人因為身量的高度而小瞧這個笑意盈盈的姑娘。
不過幾句話,便令迎香確定了,城門口那個耳邊的聲音的主人,就在眼前。
緊繃的身體出賣了迎香此刻不平靜的內心。姑娘覺察到她繃緊的身體,用煙杆圈住迎香的脖頸,輕輕將人向下勾,看起來溫柔至極,卻令迎香無法掙脫。
迎香隨之傾身,直至與這姑娘達到幾乎同一高度,姑娘才舒展眉毛,連續幾眨眼眸,踮起腳尖,靠在她耳邊:“小道長,你怎麼這麼緊張呀?”
“別害怕呀,多看看我。”
她的尾音一如既往上揚,像輕飄飄的羽毛撓得人坐臥不安。
手上卻收回掛在迎香脖頸的煙杆,煙杆頭部掛著的一串琉璃蘇自迎香的脖頸上飄過,帶著絲絲縷縷的癢意。
姑娘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迎香的肩膀,笑著轉身退後,餘光卻依舊牽了絲般掛在迎香的身上。
“許久未見,我們老闆娘更撩人啦!”
人群中一個濃妝厚抹的披發女人大喊。
“老闆娘,這個小道長咱們可都沒見過啊!”
……
“既然有新面孔,還是位好看的小道長,那咱們還是先認識認識吧。”姑娘聽見人群中的喧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將煙杆別到腰間,拍拍手,向後一躍,重新坐到賭桌上,雙腿交疊。
掌音落下,兩方角落走出四隻踮腳高舉託盤的黑貓。這四隻黑貓油光水滑,帶著黑色的方帽,如人一般小碎步前進。
頭兩個託盤上是各類看著新奇的茶點;後兩個是各式的賭桌道具。
黑貓們輕盈一躍上賭桌,將託著的盤子安穩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