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香很容易便能從人群中捕捉到陳陰陵的蹤跡。
陳陰陵似乎極為熟悉周遭的環境,順著集市的街道左右拐,最終自街邊的一幢紅色高樓停下,回頭勾了她們一眼,嘴角笑意盈滿醇酒,抬腿進了高樓。
迎香步子微滯。
文青靈覺察到鈴音的停滯:“怎麼?”
迎香疑惑道:“師姐,我怎麼覺得,陰陵姐姐似乎變了?”
“好像,變得很勾人。”
她低聲輕語,帶著半分自我懷疑:“雖然氣息沒變,但氣質……天差地別。”
文青靈似乎知曉路途的終點在何處,準確無誤地朝向陳陰陵消失的方向:“我知道。那是銀鈴。”
迎香得到文青靈的肯定,才放心繼續行動。
她跟在陳陰陵後踏入高樓,就聽見身後傳來後話:“也不是銀鈴。”
鈴音一個大震顫,握著它的人似乎一個趔趄,沒剎住腳步。
等迎香穩住身形,在抬頭,便看見樓內,前方人群眾多,分散在不同的區域,各自圍成一個圈。
身著輕薄的女子與男子端著各式模樣的茶盤與點心行走在這些地方,帶著如出一轍的笑意。
在不同喊大小、擲骰子的吆喝聲裡,迎香警覺——這是一間賭場。
高樓入天際,每隔十數尺便是新的一層。兩側各八根紅漆的圓柱支撐,圍成一間標準的通天八卦井大樓。
圓上雕刻著與城門如出一轍的猩紅色銜尾魚。
正堂之上,一塊巨大的牌匾掛在二樓外側的圍欄上,其上大寫著“死生由命”,緊挨著的兩旁柱子上各帶“窮途末路,時來運轉”,“以物易物,改天換命”的刻字。
怎麼看,這都不是一間正常賭坊該有的標識。
更為奇怪的是,這座賭坊分明是有數層的佈局,但放眼望去,除了能望到頭,人頭攢動的一樓,根本找不到任何通向其它樓層的途徑。
縱使上方的樓層裡同樣出現了人聲、賭局中的呼聲,骰子、象牙牌被推倒的聲響,也無法看見任何真實的人影。
彷彿有一層透明的屏障,將一樓與其它樓層悉數隔離開。
這是強烈的割裂感。
提前進入此間的陳陰陵正不聲不響地靠在斜前方的柱子上,半闔眼眸。
迎香依照文青靈的話,上前替她系銀鈴,卻被陳陰陵猛然抓住手腕。
她半闔的眼眸瞬間睜開,銀鈴在二人的手間發出雜亂的音響。
文青靈正正跟在迎香身後。
距離陳陰陵不遠處,被死死握住手腕,有些發疼的迎香聽見師姐緩聲道:“現在是銀鈴。”
後背登時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