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能迅速收斂好自己外露的情緒，在文青靈面前也總無法做到獨自對外時的端莊自持。
微紅的眼眶不適合被旁人看見，迎香強笑著低頭，接過陳陰陵遞來的饅頭，小心地咬了一口。
“別笑得這麼……不稱心。”陳陰陵嘆了口氣，抬手似是要比劃，又想著饅頭，放下了。
她眉頭快皺到眼睛裡：“咱老早就想說了，你一口一個陰陵小姐，聽著真不得勁啊。要不，你還是和青靈一樣，叫咱銀鈴或者別的什麼。算咱求你，別加這麼個……字尾了。”
她咬著饅頭，含含糊糊地一邊說話，一邊取桌上空著的杯子，替自己倒一杯濁茶。
文青靈替她接下嘴裡的饅頭，解放了她的嘴。
陳陰陵嚼完饅頭就著茶水嚥下，繼續道：“咱就覺得，你們這些人，文鄒鄒的，年紀不大，就成了小古板。”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埋怨自己太古板的迎香啞然失笑。
她好笑地點頭：“是，銀鈴姐姐。”
陳陰陵頓然不說話了。良久，她才悶聲沖文青靈道：“這是你帶大的？”
文青靈朝迎香略轉頭：“算是。”
“咱就知道。你帶大的姑娘，果然和你一樣，油嘴滑舌。”陳陰陵撇撇嘴，眼皮上抬。
被莫名扣上帽子的文青靈不經意拉了拉陳陰陵的手，笑著道：“銀鈴，我好生委屈。”
陳陰陵連忙甩手，嫌棄地抹了抹，搶回自己的饅頭：“去去去，你是誰？從咱家青靈身上下去。”
文青靈哼笑一聲，開始吃自己那份。
迎香坐在一旁看兩人你來我往，沒有出聲打擾。等到最後，她才釋然一笑：“我明白了。師姐，你說得沒錯。我尊重你的意願。”
陳陰陵打量二人：“你們在打什麼謎語？”
文青靈笑而不語。
迎香閉口不談。
陳陰陵左右得不到答案，擺擺手：“算了。吃飽了咱們就走吧。趁著天色早，好去準備點東西再動身。”
眾人沒有異議。
迎香準備付錢離開，卻被陳陰陵按下：“咱付過了，還得了老闆娘禮物呢。”
她努努嘴，向手裡的饅頭示意：“你是青靈的師妹，咱見你，也沒準備啥，這頓飯咱就請了。”
迎香愣了愣，點頭：“多謝銀鈴姐姐。”
陳陰陵兩口把東西吃完，皺眉離開攤鋪，到不遠處等二人動身，一邊小聲嘀咕：“怎麼感覺還不如方才？”
自她從宅院受傷回城中，她的長刀就被文青靈扣下。近來也被文青靈背在背上。
百來斤重的東西一下子沒了，陳陰陵此時也算得上輕巧。
文青靈從坐著的長凳邊取過陳陰陵的長刀，熟練地背在背上。
迎香跟在她斜後方，低聲提醒道：“師姐，我思來想去，還是得告訴你，銀鈴姐姐雖然看起來並無大礙，但我觀她命相，卻仍是一個早夭的命途。”
天相之為，上達通天，可觀命數，以代價改他人命途。
迎香並不常用這能力，因會損折自身。
但她還是出於好奇，對陳陰陵用了此法：“雖然她現在明面上有師姐你的命途在遮掩，但天道之命，難免出差錯，師姐還需小心為妙。”
文青靈長久地關注著不遠處懶洋洋等在路邊的人：“我知道。也多謝當年你替我遮掩了銀鈴的命途。迎香，此行，也算還你這份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