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交代:“小麻煩精,麻煩你找個風水寶地,給她們藏了,再立個碑。”
宋維道接下紅蓋頭,傻楞著哦了一聲。
聶水突在一旁等了許久,待到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他才猶猶豫豫上前:“前輩,我兄長……”
陳陰陵挑眉:“忘不了的。”
她摩挲著手裡刻著咒文的骨針。原本在小貮拾柒記憶裡十分可怕的東西,此刻卻普通至極。
森白的針身看起來甚至有些鈍,似乎是特意被打磨成這樣。
陳陰陵指使聶水突在地上放塊幹淨的絲綢,將骨針隨手扔在上面,隨後取下背上的長刀,猛地一掄,刀身帶著勁風猛地拍在絲綢上,再一抬起,那根骨針變成一點灰白的粉塵攏在絲綢的中央,裹著布條的長刀依舊神奇地沒有染上分毫雜物。
陳陰陵讓幾個少年去將案臺上的所有油燈都取下來,倒進文青靈友情提供的一個碗裡,隨後將絲綢包著的粉塵悉數倒進去,頗為嫌棄地攪和起來。
粉塵在其間攪弄成一個頗為黏糊的狀態,陳陰陵停手,讓少年們將被放在棺材中一日多半的聶扶突撈出來。
一日多半,縱使聶扶突處於假死狀態,還被小貮拾柒的陰煞氣鎮壓著,陰毒也快蔓延到心口。
陳陰陵將碗裡的東西喂給他喝下大半,又用餘下的油在他、宋維道和聶水突的傷口上塗抹均勻。
一碗油正正好,在兩個臉皺成菊花的少年幽怨的目光裡,聶扶突開始劇烈咳嗽。
陳陰陵猛地扶住他,迅速點了他脖頸、心口的幾個奇xue。撕心裂肺的咳嗽驟止,聶扶突嘔出一大口黑血,悠悠轉醒。
“吐幹淨就好了。你們仨記得抹了藥的傷口纏好,別讓藥被蹭沒了。等它完全吸收,你們身上的餘毒都排幹淨了。”
陳陰陵松開手,伸了個懶腰,慢騰騰挪到祠堂門口。
她遙望不遠處的路口,微微眨眼,嘴角是一抹戲謔的笑:“接下來就看你們表演了。”
宋維道不明所以,跟著探頭。這一眼,好險沒將他的心髒嚇出來。
濛濛朧的天色裡,整座宅院開始出現絡繹不絕的吱呀推門聲。十字的窄道口處,依稀能見到密密麻麻跳動的行屍身影。
“怎麼回事啊,前輩,怎麼突然有這麼多粽子出現?”其餘幾個少年自然也看見了。
粗略計算裡,那些跳動的身影甚至比早前陳陰陵在外面對紅嫁衣時還要多。
陳陰陵倚門抱胸:“這座宅院本質上其實和養蠱差不多。只是之前養的蠱被蠱王壓制著,而蠱王呢,每次又不允許太多蠱蟲醒過來,所以看起來很和諧。現在蠱王沒了,蠱蟲當然自個兒醒了。”
“一群餓了很久的行屍醒過來,最想做什麼呢?”陳陰陵好奇提問。
承泣回答:“掠奪生氣。”
“完全正確。宅院回字形設計,最是方便行屍移動,更利於它們定位宅院裡的生氣。”陳陰陵有些許幸災樂禍:“現在嘛,當然是我們這處生氣最濃鬱了。”
“所以呢?”看著密密麻麻,越來越近的行屍群,宋維道頭皮發麻。
“當然是完成你們的考核,去除陰煞行屍啊!”陳陰陵風眼上挑:“這麼明朗的局面,你不會還等著咱來給你們收拾吧?”
“到底是你們的考核任務,還是咱的考核任務?”
倚靠著陳陰陵和文青靈解決了一路問題的少年郎們聞言發出哀嚎。在一片痛呼聲裡,尚未恢複的聶扶突弱弱舉手:“試問前輩,這裡有多少行屍?”
陳陰陵歪著頭想了一下,在半邊修羅面具帶來的不妙感裡,她笑道:“四百來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