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升起,月亮也找不見躲在哪裡,天色是淩晨兩三點時灰濛濛的黑,四周圍非常安靜,只能聽到死寂的海風和零星幾道飛鳥的叫聲。
陳樂酩無法辨別方向,左看右看都看不到除了霧氣以外的任何東西。
他這時才知道害怕,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會死。
再過不到一小時甚至半小時,還不能上岸的話,他不被淹死燒死也會被凍死。
死掉後屍體飄在海上,被哥哥看到。
噩夢成真。
他恨不得穿越回幾個小時前,把要做壞事的自己一棍子敲暈在床上。
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女聲從遠處傳來。
“哎!那是不是有個人?”
“你是人嗎?是的話出個人聲!”
陳樂酩怔愣兩秒,反應過來,扯開嗓子大喊:“是的是的!我是人!”
他邊喊邊揮手,求對方救自己。
岸上的人也被霧擋著看不清他的具體方位,連聲說著:“天啊還真是個人,別怕別怕我拿個棍子,你抱住頭別被砸了!”
陳樂酩雙手抱頭作投降狀,很快一根棍子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他面前的水面上。
他激動得熱淚盈眶,撲上去猴抱住。
那人邊拉還邊感嘆:“我的天你可真沉,誰說海裡沒有豬的我第一個不服。”
陳樂酩沒臉,也沒力氣再開玩笑,剛被拉上岸就翻身一滾,大字型躺在泥地裡呼呼直喘。
他這才看清自己在哪兒。
一座山腳下沒有邊緣線的海岸邊,山上全是高大繁密的樟樹,怪不得霧氣這麼重。
救他的女人也累得夠嗆,同樣大字型癱倒在他旁邊。
“哎我說,你這個小孩兒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來幹嘛?”
她留著一頭幹練的短發,體格很壯,圓臉盤紅潤透亮,是個很能讓人安下心來的大姐模樣。
陳樂酩好半天才喘勻那股氣,斷斷續續地說:“我迷路了,您能借我用下手機嗎……我想給我哥打個電話……他很擔心我……”
女人爬起來,“手機在車上呢,怕掉海裡。”
陳樂酩想跟著起來,但沒成功,手肘往地上一撐就脫力了,嘴邊冒出白沫沫。
這是要脫水的先兆。
女人趕緊跑回車上拿來瓶礦泉水,往他嘴裡灌,還有塊醃漬話梅糖,拆開讓他含著。
看到他手上的繃帶都爛了,女人問他:“你這手是怎麼搞的?”
“骨折了……”
“那我送你去醫院吧,你這估計得去市裡的醫院。”
“不……”陳樂酩搖頭,“您送我去找我哥,行嗎?”
“你哥在哪兒?”
陳樂酩想了想,他的船翻在燕城,哥哥一定會去燕城找他。
“這離燕城近嗎?”
“兩座山呢。”
“那……那是不是離南山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