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一眼,餘醉在看他。
又瞄一眼,餘醉還在看。
再瞄一眼,完了!餘醉朝他走過來了!而且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陳樂酩全身爆紅,驚慌失措地疑似要逃單。
心髒彷彿變成一顆定時炸彈,餘醉的腳步就是倒計時,他每走一步自己就離爆炸更近一點。
距離越近陳樂酩腦子就越亂。
為什麼朝我走過來?
五米。
是嫌我給錢太少了嗎?
三米。
可我手裡現金不多,就這一千還是剛提出來想明天交住宿費的。
一米。
不管了裝死吧!
他把頭一低埋進水杯裡,兩只紅彤彤的耳朵跟小火車似的往外冒熱氣。
餘醉停下腳步。
音樂聲很吵,客人在尖叫。
但他們這一片空間卻彷彿被隔絕開來般安靜,靜到他能聽到陳樂酩噗通噗通的心跳。
他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桌子上那坨軟乎乎的小卷毛。
他不出聲,捲毛也不動。
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僵持了三分鐘,終於,捲毛顫顫巍巍地哆嗦兩下,然後餘醉就看到一隻塑膠發光小手從桌下爬上來,小手下扣著五張鈔票。
悶在杯子裡的聲音囔囔的:“我只有這麼多了……”
“……”
餘醉看都沒看那些錢,順手彈了下他的小貓耳朵:“你流鼻血了。”
比三個世紀還要長的三秒鐘後,陳樂酩猛地抬起頭,鼻子底下掛著兩根紅面條。
他雖然活著,卻已經死了。
“呀!樂樂你咋流鼻血了!”
季小年不能再大聲地嚷嚷出來,陳樂酩又死一遍。
“快仰頭!我帶你去洗手間!”小年拉起他就走,陳樂酩卻感覺後頸一熱,餘醉寬大的手掌攥住他的脖子向下一壓,強迫他低下頭。
他從季小年手裡搶過陳樂酩,掐著他的脖子,穿過人群,快步走向洗手間。
陳樂酩全程腳沒沾地,就像只小貓小狗一樣被他押著走。
本來就氣血上湧,這下鼻血更是嘩嘩止不住。
餘醉將他帶到到水池前,按頭、抽紙、開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特別快。
陳樂酩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呆愣地望著鏡子裡的人。
餘醉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等我給你洗?”
“不!不用、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