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重複著。
為了說出這五個字,邊菱整整用了十七年。
“愛”這個字早就被人說得太多,輕飄飄的好像一點也不值錢。
對於邊菱來說,這是個太重的字。
她只會堅定地對著眼前這個人說出來,重複一萬遍也不會覺得假。
邊風憐伸出手和她十指緊扣,戒指上的光芒和邊菱手鐲上的碰撞。
她們繼續親吻,每短暫地吻一下,邊菱就重複一遍那句話。
不要說對不起,要說我愛你。
她做到了。
“我……我……”邊風憐突然打斷這好像永遠不會停止的迴圈,有些語無倫次。
邊菱很耐心地看著她,笑得溫柔。
房間內安靜了幾秒,讓邊風憐都覺得這樣的表白有些害羞。
她張了張嘴,馬上就要說出口的話卻被不遠處一聲拖鞋的摩擦聲生生截斷。
邊風憐抬頭看去。
臉色在一瞬間難看至極。
邊菱也收回了笑容,轉身看過去。
一個身穿墨色綢緞長裙的女人站在那,微微卷的頭發用根細細的木簪子挽著。她扶著門框,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她們的母親沈棉,剛才目睹了那一切。
她的兩個女兒,互相親吻,說“我愛你”。
沈棉已經說不出話,深吸了一口氣,就想轉身離開。
“媽。”邊風憐喊住了她。
沈棉抬手,聲音崩潰:
“……不要叫我媽。”
她還維持著背身的姿勢,甚至不敢去直視自己的孩子。
沈棉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窘迫過。
身為一個母親,自己的窘迫是窘迫,孩子的窘迫也是自己的窘迫。
“媽。”邊風憐又喊了一聲。
沈棉仍然沒有轉過身來,只是身形略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依靠著門框。
“你們……你們……”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
“我就當沒有看到——邊菱,明天和我一起到柏林去。”
沈棉幾乎沒有這樣稱呼過邊菱的大名,大部分時候都叫她“寶寶”“乖寶”,或者喊“菱菱”。
那是她此生最為珍愛的孩子,如珠似寶。
“她不會去的。”
邊風憐的聲音傳過來。
“她會和我在一起。”
這下沈棉真的受不了了,她以為自己已經給出了作為母親最大的讓步,可是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