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又一顆,直到肋骨下面那顆。
範圍居然這麼大嗎?
邊風憐的神情緊張起來。
見邊菱不動了,她著急道:“開啟給我看看啊!”
這話說的活像個急色的女流氓。
說著邊風憐就要起身,因為胸口撕扯的疼痛“嘶”了聲。
邊菱看不得她疼,回頭看了眼病房門,閉著眼把衣服拉開。
“我……”
“……靠。”
邊風憐整個人都呆了。
原本在邊菱胸口上近二十厘米的傷疤,已經看不太明晰了。
取代它的是一個黑色的十字架紋身。
邊緣的紅色證明這個紋身存在的日子不超過三天。
這樣濃鬱的黑和她白得透明的面板形成了強烈對比,反而比原本的疤痕還要讓人心驚。
救贖、犧牲、愛與寬容。
耶穌為人類受難,邊菱也想為邊風憐受難。
於是她在胸口畫下一個不可消弭的十字架,標明自己永遠忠誠的物件。
這十字架嚴肅而莊重,和邊風憐手腕上那個一模一樣。
邊風憐從後腦到腳趾尖都是麻的,強烈的情緒席捲了她身上每一個細胞,引起的戰慄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聖潔的天使為她打上醒目的黑色烙印,從此無論前往天堂地獄都不會和彼此走失。
在疤痕上滋生的愛意也許真的罪孽深重,只覺得疼也甘願。
邊菱沒敢和妹妹對視,低頭扣扣子。
她聽見邊風憐說:“我疼。”
過去的傷口已經腐爛生蛆,但我卻遲鈍地以為那終將癒合,把心髒缺失的疼痛幻化為傷疤癒合的隱痛。
邊風憐在姐姐詢問的目光中閉了閉眼。
她和邊菱笨拙地去重複對方的人生軌跡,用近乎瘋狂的態度去體驗對方的痛苦。
姐姐失去心髒,她就在年複一日的隱痛裡承受愛意腐爛的折磨。她自認罪孽刻上十字架,姐姐也甘願受刑。
愛和恨是否從來就是同一種東西?
如果血緣是心髒無法完整的原因。
她只好把邊菱揉進身體,兩個人共用心跳和呼吸。
“親親我,姐姐。”
邊風憐黑沉沉的眼睛又流出眼淚了。
邊菱抵著她的額頭和她接吻,邊風憐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沾濕,像只被暴雨困在屋簷下的可憐雀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