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菱緩慢地撐住膝蓋,烈烈的山風吞噬了她的嗚咽。
風憐,風憐。
我的風憐。
那麼多人喊過這個名字,每一聲都包含著對自己的祝福。
可是邊風憐。
誰來祝福她呢?
從出生起就為別人而活的命運,何嘗不是一種可怕的詛咒?
邊菱屈起手指,抵在聲帶的位置,回憶著十七年前沒有失聰前的發音方式。
“嗯咳……”
她一邊又一邊地嘗試著,似乎要把嗓子磨破才罷休。
“咳……”
終於,沙啞的氣聲似乎終於落到了實地。
邊菱顫抖的手指,觸控著喉嚨多年來的第一次振動。
她咬著嘴唇,氣息從齒間傳出。
“風……風……”
只是個不成音的字。
邊菱蹙著眉低頭,眼淚砸在手背上。心髒的疼痛越來越清晰,彷彿什麼可怕的預告。
她再次張開嘴,喉嚨裡撕扯的痛感伴隨著滲出的血腥氣。
“風——”
“憐……”
“風……憐……”
我的風憐,如果你聽得到。
“風——憐——”
“風——憐————”
久被擱置的聲帶就像老舊的琴弓,只能發出嘔啞的難聽聲音。
如果你聽得見,姐姐在喊你的名字。
“風——憐——”
邊菱的聲音被風刮碎,落進眼前幽綠的深谷。
風憐,回到我的身邊。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