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菱已經把病服換成了家居服,盤腿坐在床上看電視——邊風憐親自指定的海綿寶寶第十季。邊風憐還是坐在沙發上,不過方向換成了和邊菱一致。
孟雪清一走進來就問:“我還以為你被誰給拐了……”話還沒說完,感受到邊風憐掃過來的眼神,她頓了頓。
被親妹妹拐也是拐。
“你之前說的,我答應你。”
邊風憐在場,孟雪清不能說得太詳細,但邊菱立刻會意。
上次向孟雪清提出的合作,她改主意了。
邊行的資産龐大,哪怕一朝潰敗,也是瘦死的駱駝。邊菱給出的好處就是這頭瘦死的駱駝——如果邊行有剩餘的資産,全部都歸孟雪清所有。
“但有一件事……”孟雪清沒把話說完,邊風憐就已經開口。
“她現在身體很差,有什麼事情我來做。”
孟雪清走過去,把手臂搭在邊菱的肩頭。
有人已經警惕得站起來。
“試訂婚禮服,你替不了哦。”
這實在是個敏感話題,從孟雪清嘴裡說出來更是有種“大人的事情小孩別管”的意味。
邊風憐一時說不出話。
“訂婚”兩個字往腦門上一砸,她終於想起自己的姐姐是某個人的未婚妻,應該忙著籌備各種儀式,而不是被扣在這裡養身體。
她還和孩子一樣賭氣,選擇性遺忘了邊菱的婚期將近。
邊菱會被冠上男人的姓,成為誰的太太,將來會成為誰的母親。
邊家會得到權勢,那個男人得到雄厚財力的支援,每個人都盡力促成他們喜結連理。而邊菱會成為這場婚姻裡唯一一個失利者。
她是父親手裡被打扮好的娃娃,會在繁複盛大的儀式後被交付給另一個男人。
邊菱一直都知道的,而她接受了。
邊風憐可以把姐姐困在這個病房裡不讓人打擾,卻對這場板上釘釘的婚姻毫無辦法——因為新娘是自願的。
當天下午,邊菱終於拿到了自己的手機,孟雪清載著她離開了醫院。
“這件事很多人都能做,但我只能放心你。”
孟雪清提出她的要求,是讓邊菱幫自己做一件事。
邊菱買的那套學區房,在一條名叫“長生”的路上,這個寓意真是很好。
搬到長生路那天,是處暑。
邊風憐有很多珍貴的模型,不放心別人,非要親自來搬。
邊菱也跟著來了,戴著大大的遮陽帽,整張臉被遮掉,偶爾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淡紅的唇。
沿街都是銀杏,再過幾個月就能變色。
邊菱再次檢查了書房的透光和通風,又去臥室調整了空調溫度。
她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邊風憐自己住在這裡,畢竟這裡離清榮太遠,又沒完全裝上攝像頭,她擔心照看不到。
於是這次搬的還有邊菱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