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全白的病房裡,魏延庭問。
魏瞻此時坐在病床上,閉著眼正在輸液,臉色也明顯地不太好。比他上次見到他時要瘦。魏延庭隨意地想。
“你不知道原因?”魏瞻冷冷地說。
他還在嘗試維持著從前的權威,照樣和之前一樣不愛說人話,不過此刻魏延庭並不畏懼他的弦外之音。
“那您一定知道我想聽到什麼?”他回道。
“不可能。”魏瞻說。
“哦,那就等他人來搶吧。反正再拖下去,之後說不定都不值錢了。”魏延庭說。
“你真捨得?”魏瞻睜開了眼睛,斜眼看他。
“有什麼舍不捨得的,沒辦法嘛。”魏延庭說,“我又沒有錢。”
“而且找我聊有什麼用呢,我可不是收購方。”
“……你想要什麼?”魏瞻過來一會兒終於說。
“49股權,免費送給我。”
“……別說這種我不可能同意的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問我?”魏延庭笑道,“那您能接受多少呢?我的話自然是越低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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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交鋒試探了幾個來回,終於敲定了價格,魏瞻同意將魏來科技49的股份以比會計公司評估低10的價格出售給他們。不日就簽訂轉讓協議。
魏延庭臨走前,他聽見魏瞻意料之中的嘲諷。
“你可真是長大了,是吧?”
“是啊,您也老了。”達成目的的魏延庭很平靜,“誰也不能永遠年輕,就像誰也不會永遠是幾歲、十幾歲,一樣的道理。”
“您也是,我也是。”
“把你的陰陽術收起來。”魏瞻說。
“不敢。”魏延庭說,“那還請您早日養病,下回再來探望您。”
他轉身準備離開。
“魏延庭。”魏瞻忽然叫住他。
“您還有什麼事?”年輕的金發apha說。
魏瞻倏地想起他的父親,想起他在父親年邁病重之時,從叔叔、長兄、表兄等手中奪過天魏集團的時候。
那時候,他也是二十多歲,年輕得勢且意氣風發,舉手頭足都帶著少年的肆意。
可現在,時間還真是無情。近幾年來,他能感受到體力和精力在顯著下降,思維漸漸遲緩,眼角面板也不再光滑。他看著自己因近幾日生病和焦慮瘦了幾斤而布滿皺紋的手背,
也許他真是老了,魏瞻想。因為一時失策,走慢了一步,他不得不自斷一臂,甚至可能會失去更多……屬於他的時代,或許已經要逝去了。
坦白來說,魏延庭算是不受寵愛的孩子。他早慧而敏銳,從相貌和性格上都很接近魏瞻早夭的弟弟。年輕的時候魏瞻有時會想,如果他弟弟能活到十八歲,大概天魏集團的繼承者就不一定能輪到他了。
魏延庭剛三四歲時,每每看到他的臉,魏瞻都實在無法喜歡起來。盡管其他人都稱贊他“這麼小就是個小帥哥”、“按照父母兩人的優點長的”、“這孩子可真聰明伶俐”......但魏瞻看到他,卻只能回憶起少年時代的恐懼和忌憚。
“父親?”見他盯著自己的臉遲遲未開口,魏延庭喚他。
“……沒事了,你走吧。”魏瞻說。
你不會也想當李世民吧?他本想這樣問他的兒子。
但他終究沒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