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舟律有些著急,又不知道該怎麼挽留,連忙問:“那小羊哥哥什麼時候會來看魚?”
養魚是他們唯一的共同話題了。
任煬再次停下來,沒有直接回答,雙手搭在任奧添的肩膀上,說:“我不確定,不過你可以邀請任奧添一起去。”
段舟律愣了下,望向任奧添,邀請道:“要不要來看魚?”
任奧添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兩人本來就關系一般,搖頭道:“不去。”
“抱歉,段舟律同學,我們不方便去。”任煬轉身,將任奧添抱到懷裡,慢慢往外走。
他不是那個麵包店的員工,也不是段舟律的小羊哥哥,就只是一位父親。
當孩子被欺負,卻無能為力的父親。
離開安立國際後,兩人來到了碼頭。
碼頭還沒到開船時間,任煬在附近商店買了一瓶可樂,和任奧添一起坐在路邊石椅上等著。
遠處是熟悉的城南,中間只隔了一條江。
水面在陽光下反射光芒,當江上的風吹過來時,將四周的炎熱吹散,一切都是那麼平靜。
陸陸續續有路人經過這邊,一步一步走下階梯來到輪船上,準備回城南。
有太多住在城南的人,他們在市區工作,每天上班下班兩邊跑,要麼坐船要麼坐公車,回家之路很漫長。
他們的家,在城南。
任煬看著那些進到船裡的客人,視線緩緩移動,落在身旁的任奧添身上。
任奧添抱著可樂,一動也不動的,望著江面發呆。
“對不起。”任煬突然開口。
任奧添這才抬起頭,眼中還帶著疑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舅舅突然要道歉。
“舅舅沒用。”任煬摸到任奧添頭頂的小卷毛上,笑容有些苦澀。
是他沒用,他沒能保護好他的孩子。
明明在外的時候他都是自稱“任奧添爸爸”,可是他沒有當好這個爸爸。
因為沒錢,他的孩子跟著他受苦,上學放學跑這麼遠的路。
因為沒錢,當孩子被欺負的時候,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而別人的家長,卻可以輕飄飄一句“賠償”,就能輕鬆解決一切,甚至都不用親自出面。
任煬望著遠處天空,嘆息一聲。
今天已經嘆氣很多次了。
開船時間快要到了,任煬起身,牽著任奧添慢慢走下臺階,一邊問:“晚上吃雞翅嗎?”
任奧添抱著可樂搖頭,大概是吃膩雞翅了,說:“薯條。”
“行,炸薯條。”任煬笑著,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模樣。
坐船回到城南,回家路上,路過文具店的時候,任煬會停下來,牽著小外甥進去買東西。
他去了很多家文具店,只有店裡有好看的徽章就全都買下來,然後別在任奧添胸口。
一個不夠,買兩個。
兩個不夠,買五個……
最後任煬買了好多徽章,還買了一朵大紅花,任奧添的衣服上都快沒地方放了。
他的孩子也有很多小獎章,在他眼裡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