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亂跑,剛好碰到了沒關系,不可能次次都運氣好碰到。”費沉提醒,“萬一被其他不懷好意的人碰到,後果不堪設想。”
任煬也知道問題嚴重性,連忙道:“真的謝謝您。”
費沉靠在椅背上,等待講座開始。
今天講座是一位老教授,專門研究兒童教育,除了叮囑小朋友,還要叮囑大人。
“有些家長比較年輕,年紀小,沒有負起做家長的責任。”講臺上,教授眉頭緊皺,“不管有沒有做好準備,既然已經有了孩子,就要對孩子負責!”
“人多的公共場合,一定要時時刻刻看著小朋友。”教授在臺上滔滔不絕,“千萬不能讓小朋友一個人脫離老師、脫離家長!”
“萬一有壞人搶走,家長老師後悔都來不及!”
……
“現在小朋友都有電話手錶,遇到緊急情況,可以打電話。”教授按了下滑鼠,大螢幕上出現一排排緊急電話。
有本地急救電話、意外救援電話、兒童家暴救援電話……
教授停下來,給臺下小朋友抄筆記的時間。
任煬也拿出本子開始抄筆記,都忘了還能手機拍照這回事。倒是任奧添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講座到底有沒有認真聽。
費沉側頭望向任奧添那邊,大概是想到上次音:“小孩子落單很危險,特別是人多的地方。”
任煬認真記筆記,彷彿回到高中時代,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點頭應道:“音樂節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
費沉:“前天碰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躲開老師,在大禮堂找別人賣東西。”
“賣東西?”任煬動作一頓,一下子沒太懂。
他是知道任奧添在大禮堂迷路跑丟了,不過具體細節不知道,就只知道任奧添是去扔垃圾的時候不小心迷路。
任煬轉頭望向左手邊的任奧添,問:“賣什麼東西?”
任奧添沒有回答,仰頭望著天花板,開始裝傻。
講座並不是談心的好時機,任煬收回視線,準備等回家後再和小外甥好好談一談。
“段舟律叔叔,非常感謝您告訴我這些,回去之後我會和小朋友聊聊。”任煬認真感謝,低頭繼續寫筆記。
費沉不再開口,不幹涉別人的家事。
而當費沉無意間朝旁邊望去時,和任奧添對上對視。
任奧添緊抿嘴唇,大概是因為自己賺錢的小秘密被叔叔戳破,搖頭晃腦,又開始背詩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坐在中間的任煬聽得眼皮一跳,總感覺這句詩別有深意。
可能只是巧合,任煬放下心來,結果又聽到任奧添的下一句——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教室裡比較嘈雜,不少小朋友在偷偷說話,任奧添的背詩聲音混在裡面,也沒有特別突兀。
任奧添重重嘆息:“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小朋友背起詩來頭頭是道,沒完沒了。
任煬懷疑小外甥是在內涵什麼,又沒有證據,也不敢抬頭去看段舟律叔叔的表情。
費沉自然是能聽懂任奧添在罵自己,倒也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三人間氣氛很是詭異,任煬被夾在中間,空氣也像是有了實質,壓得身上沉甸甸的,像在坐牢。
任煬在小外甥手臂上輕輕拍了一下,提醒對方不要再背詩,又抬頭看向右手邊的費沉,臉上掛著營業笑容,打圓場道:“他平時就喜歡古詩詞,天天在家捧著一本特別厚的古詩詞鑒賞看。”
任奧添聽得更氣了,兩邊臉頰鼓鼓的。
也許是看不慣舅舅在權貴叔叔面前笑臉附和的模樣,任奧添昂起頭,哼了一聲:“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任煬聽不下去了,扭頭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拍到任奧添面前,低聲催促:“任奧添,還不快點做筆記。”
要坐牢就大家一起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