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曜說:“那差不多穩定下來了。”
周永曜這樣說,周漾的心卻反而更加揪起。
恍惚中,許屹盛了碗湯遞到她手邊,輕聲道:“吃不下就別吃了,喝點湯。”他應該是看出了她沒有胃口。
周漾沒說話,放下筷子,默默喝下小半碗。
午飯後,周漾就想回去躺著,許屹堅持說這樣對身體不好,拉著她去外面走了一圈。
十月的天氣正好,陽光好,溫度也好,周漾和他走在綠蔭裡,微風拂面,情緒也變得柔和。
許屹主動和她閑聊:“工作順利嗎?”
“還行。”
“在德國吃得慣嗎?”
“勉強充饑。”
他想了想,問:“香腸和豬肘?”
“是啊……真難吃。”周漾終於有了點笑意,“雖然我在國外待了挺多年,但我一直都是純正的中國胃。”
許屹勾了勾嘴角:“白人飯是不怎麼好吃。”
周漾看他一眼:“你也在美國待了好幾年,是不是經常自己做飯?”
“非常偶爾,因為我對吃的要求不高,能填飽肚子就行。”
“你廚藝那麼好,我以為你經常做飯。”
“沒有,”他解釋,“還是小時候做得多些,後來大學住宿舍沒這條件,博士期間又課業繁重,沒有太多的精力花在別處。至於現在,食堂依然是最好的選擇。”
周漾若有所思,“看來效率在你這裡很重要。”
許屹沒有反駁,稍許,他說:“你最近要去産檢嗎?我隨時都能陪你。”
周漾略感意外:“你不是很忙嗎?”
“我可以調整我的時間表。”
周漾覺得他這樣還挺突然,疑惑地觀察他。但是這男人只要不想讓人看出什麼,表情和聲音總是沒什麼情緒的,她只好直接問:“又是因為義務?”
他看著她,認真道:“不是,因為我想和你一起。”
他這樣,周漾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也許是對他隱隱還抱有期待,畢竟他這次主動過來,比之前還要關心備至。
更可能是經過流血事件之後,周漾有點害怕獨自去醫院面對冷冰冰的儀器和醫生的宣判。
總之,她鬆了口,對他說:“明天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那晚出血之後,周漾時不時就覺得小腹有墜痛感,仔細去感受的時候又好像沒有。這種不好的預兆像嵌在鞋裡的一顆小石子,始終膈應著她。
在時差和擔憂情緒的雙重影響下,周漾幾乎一夜未眠,好在許屹早早過來接她。
坐進車裡,螢幕上顯示距離醫院的數字在不斷減小,周漾呆呆地盯著看,一言不發。
忽覺手上一暖,才發現是許屹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別緊張。”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就和此時撫慰著她的大手一樣。
“嗯。”周漾沒有掙紮,也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