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姜霽。
謝祁延兩邊耳朵都在出氣:“你不是不喜歡他?”
夏未央理直氣壯:“我沒說過。”
謝祁延咬牙切齒:“你說你要找個跟我一樣優秀的!”
夏未央無辜眨眼:“是啊,姜霽是北城大學醫學系第一,未來肯定比您優秀。”
謝祁延欲罵又止:“……”
夏晚梔早樂得招呼姜霽坐下來喝茶了。
等倆孩子不在家時,夏晚梔才跟謝祁延提起:“你以為姜霽當初為什麼選理科,還不是你寶貝女兒說喜歡當醫生的人,言之鑿鑿地說未來要嫁給醫生。”
於是姜霽便選了理科,考了北城大學醫學系。
如果沒有夏未央這句話,姜霽或許當初也選擇文科,跟夏未央一起考入法學系。
謝祁延沉默著沒說話,夏晚梔笑他:“你女兒開竅晚,你這當爸的也開竅晚,行了啊,偷著樂吧,你女兒打小就有老公。”
謝祁延無奈笑了幾聲,守了十幾年的白菜,才剛長大,防不勝防地,還是被豬給拱了。
“行,她既然有老公過二人世界去了,咱們也過。”謝祁延笑起來已然有了皺紋,抬眼眺望落地窗外的皚皚白雪。
白雪白,白發白。
青絲到白首,不過是幾十個夏天的事。
一輩子怎麼夠呢。
早從長出第一根白頭發的時候,謝祁延就無聲祈禱下一輩子,下下輩子,也能再遇夏晚梔。
謝祁延六十歲那一年,喜提一個白白胖胖的外孫。
或許是隔輩親,小外孫眉眼長得與謝祁延極像。
謝祁延那雙沒遺傳給自己女兒的桃花眼,遺傳到了自個兒外孫身上。
姜百川氣得夠嗆。
人到老年,一個外祖父,一個祖父,因孫子而展開一場大戰。
夏晚梔跟雲荔在露臺吹風,聽著客廳裡孩子的咿咿呀呀和各自男人小孩子氣的爭吵,忍不住感慨:“還是覺得好神奇,我們成為了親家。”
雲荔笑著笑著眼睛有些濕潤:“是啊,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生出了個流淌著兩家血脈的娃娃。”
三十年後,謝祁延九十歲,喜提曾外孫女。
這一年,夏晚梔臥病在床的次數很多,謝祁延也因為腿腳不便坐上了輪椅。
這一年,夏晚梔在夏天結束時,壽終正寢。
“阿延,下輩子……我還愛你。”夏晚梔沉睡那一刻,眼角的淚染濕了謝祁延還戴著婚戒的手。
“好,下輩子,我還去找你。”他親吻自己妻子的眼睛,眼淚與她的融合在一起。
第二年春天結束時,後輩們按他要求在床頭擺滿了梔子花。
自去年夏晚梔走後,他在自己院裡種滿了梔子追思,北城天寒,但溫室裡的梔子被他養得極好。
這一年,謝祁延壽終正寢,享年九十一歲。
他要趕在這個夏天來臨之時,去赴一場與夏晚梔的長夏之約。
他們約定過,要一起走過無數個盛夏。
歲歲,年年。
年年,歲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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